他们或许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却也是最了解彼此的对手。
陆道莲愿意帮他一把,事后肯定会找机会,连番从他身上索赔更多的利益。
然而,让晏子渊预料不到的是,陆道莲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所求的想法。
他只是别有深意地道:“我是不是还没有送你新婚大礼?”
看着晏子渊愣怔的样子。
陆道莲举起手中茶杯,嘴角莞尔:“那么,这份线索就当是祝你与新夫人恩爱不疑,百年好合的礼物,不必还了。”
“对了,你的伤……”
把晏子渊警惕的神色纳入眼底,陆道莲装作一无所知地道:“我那还有些御贡的药,若你伤还没好,可管庆峰那儿去取。”
他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晏子渊这才肯稍微相信,他是真没有所求。
也许,是因为陆道莲身在清河府,也想寻求晏家的庇佑,所以才特意来讨好他的?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陆道莲现在,可不是上京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了。
而是应该说,卷走昭玄寺所有金银,正在被朝廷缉拿的可恶逃犯?
意识到双份身份上的变化,作为北地贵子,有权有势的晏少郎君,晏子渊僵硬了许久的脸,终于化解出一抹难看的笑意,“那就多谢你了。”
“对了,你在烧雪园住得可还好?你知道我被亲事耽搁了,那天不知道你来了晏家,所以没来得及找你叙叙……”
一些虚伪寒暄的话,连窗外的鸟雀都懒得听,纷纷振翅飞远。
陆道莲戴上帷帽从院子里出来,庆峰紧跟在他身后,二人走到偏僻的不远处。
陆道莲停下脚步,“仔细查查晏子渊具体伤到了何处。”
他侧身回首。
问庆峰:“你也闻到了吧?淫羊藿的味道。”
淫羊藿,又称三枝九叶草,是常用来补肾壮-阳的药材之一。
晏子渊新婚遇刺,对外声称受的都是肉-体刀伤,可没听说过养伤还需要壮-阳。
今日他那新妇过来,请他搬回新房住,他反应甚是激烈。
这不得不让陆道莲联想到,晏子渊的身体上还出现了其他方面的问题。
“去查。”
陆道莲面无表情地吩咐,眼珠渗出一抹戏谑的兴味,“让我看看,我们的少郎君瞒着他的新妇,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傍晚夕阳在山色中悄然隐匿,屋檐下松氏忙完要务,来回往返宝嫣的主院好几遍,焦灼万分地问:“怎么样,吃食还是分毫未动吗?”
“没有。”
守在屋外的小观瘪着嘴摇头,手头上的帕子揪成一团,“一刻前,我借着点灯的理由进屋瞧了一眼,女郎还在榻上躺着呢,连我也不肯搭理。”
从晏子渊的住处回来后,宝嫣便待在屋里不出来了。
饭也不吃菜也不动,茶水还是满的。
里头悄无声息,下人无不担心,怕她心绪不佳,气坏了身子。
小观冲松氏抱怨:“阿母,那晏郎君他太可恶了。”
宝嫣与晏子渊虽然不曾有夫妻之实,只有明面上的名分,但作为苏家的家仆,原本都是拿他当郎主看待的。
现在自家女郎在晏子渊受了委屈,底下的人便开始称呼他为“晏郎君”为宝嫣鸣不平。
松氏:“休得无礼。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若是因为单纯不喜女郎,对女郎有异议,我便去请郎君们为女郎做主。”
哪有人娶了新妇进门,却不动新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