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管事详细商谈,拟定了在用人和发放的月例方面的规矩后,宝嫣的任务才算结束。
她走时,管事还试图挽留了一番,“女郎可要留下在庄子里用过荤食再走,上回大郎君还在此享用过一头雄鹿的肉,今日还会有新鲜的猎物……”
宝嫣拒绝了管事的好意,看着他颇为失落的神色含笑道:“下回吧,今日府里还有其他事要忙。”
管事坚持:“那等会老奴让庖丁将猎物处理好之后,给女郎送去,可与郎主一同吃。”
盛情难却,宝嫣只得接受下面的进贡,事后还曾自掏腰包,请人提前为他们做了一批将来御寒的衣物发放给家仆们。
夏季农活忙,北地作物与南地不同,不仅要熟悉一个陌生地方,还要学会这里新的劳作方式,这样大批精力都放在农活上。
就没办法织布了,就算织了,也不够冬天用的。
上头的贵人能为他们考虑着想,如遇明主,是件极其幸运的事。
冒着炎夏,宝嫣从外头回来,哪怕一路坐在马车中,不费脚力,还是感觉劳累无比。
车马在晏府外缓缓停落。
宝嫣从车中下去,站在门口台阶处,回眸看见车轱辘驶向一面高墙底下,问门外的府兵:“家中来客人了?怎么这么多牛车。”
马车并不多见,能用上马车的定然是勋贵中的顶级世家。
更多的人还是选以黄牛代步,但是宝嫣不记得今日晏府有什么活动,需要在门外停满十几张牛车。
府兵不曾隐瞒,据实已报:“是前来议事的客卿们,还有一些前来投奔想要入郎君麾下做事的能人。”
自从君侯出了事,府里隐隐有除老君侯外,以晏子渊为首的架势。
他一直在找背地谋害他的主谋,也不知道找到没有,宝嫣感到无奈的是,这方面的消息夫婿从不曾和她提起。
她只能靠长兄那边书信沟通,知道一点内情,其余的就无从得知了。
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不肯回新房住也就罢了,连宴客这些需要接待的事也不给她传个话。
她好让人好生招待那些能人异士。
宝嫣虽然心里颇有微词,然而知道以后,该做的还是得做。
既然晏子渊不让人通传她,宝嫣还是得行使作为少主母的职责和权力,她不能让人这么白白忽视她。
那些客卿不一定见过主母,宝嫣觉得自己应当去露个面,好叫他们知道她的身份。
不然今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劳动这些人,这些人但凡以不认识没见过她为由,冲撞或是闹笑话了,那可就尴尬了。
万事总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才能达到目的。
宝嫣言出即行,当下便让小观把从庄子里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郎君和客卿们用过荤食没有?没有就把田老送的鹿肉送去,还有织娘们采的山货野果,都洗干净呈上。”
小观:“知道了。女郎何不坐着歇息一阵,这些奴婢去安排就好了。”
她望着先一步跨进门的窈窕身影。
宝嫣冲她回头了,她扶着裙摆,张开柔软的唇道:“我回院里梳妆,整理一番,去帮夫君宴客。”
晏家有专门开辟出来,作为议事的院子。
凡是多事之际,谈论得晚了,还是慢了,被收纳麾下得到赏识的客卿还可以在这里留宿,待遇如同宾客一样。
看着突然端着吃食、瓜果,利落贯入的下人,刚刚议完的客卿们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日前新晋的下一任家主娶妻成了亲,但是这新妇似乎带来了很不好的运气,直接让大喜之日,差点变丧事。
对一个家族来说,家门兴旺不兴旺,与妇人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