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过了最自怨自艾的时刻,如今只想尽快怀上?子嗣,好摆脱这?样?受制于人的困境,于是含糊不清地道了句:“他到底,是明媒正娶我的夫君。”
好一个明媒正娶。
他不过是一介姘夫,如何比得上?名正言顺的夫婿。
宝嫣感受到他用在她这?的力气越来越重了,她只能随波逐流,在稍微能缓口气的时候,宝嫣还真心为陆道莲打算起来。
她犯了菩萨心肠,说他:“你,你既然出了家,就好好修行,等以后我肚子有了音讯,你便不要?再?碰我了。”
“这?样?于你不好,出家人……就该六根清净,慈悲为怀,你犯了戒律,我怕,我怕你会遭天罚。”
“孩子出生,你我就断了这?孽缘。可?好啊,不眴?”
陆道莲不发一语。
宝嫣想从他这?得个准信,喊他:“不眴兄长??兄长?,好阿兄。”
陆道莲终于回?应她,他冷峻的眉头没有分毫触动地挑起,宛若黑白山水的双眼略带嘲弄地睥睨她,“你在多情什么?以为我会缠着你不放?”
宝嫣心思被?猜中,不免羞涩。
她解释:“只是以防万一……”
陆道莲:“没有万一,苏氏女,你太高看自己了。”
宝嫣被?训得闭上?嘴,她颜面也很薄,刚才那样?说已经用完了全身勇气,现?下只能听陆道莲怎么反斥她一厢情愿的。
可?是对方?只说了那一句让给宝嫣感到汗颜的话,就不再?施舍她半个字了。
有的只剩二人之间拉锯般的占有。
宝嫣因为多情了些,此时已经不好意思再?表现?出更?多反应,她努力压制自己的小动作被?陆道莲给发现?了。
她越压抑自身,他便越是想看她崩溃。
倏地,他眼神瞥到一物?,竟是他送给宝嫣的佛珠,被?她半点不珍惜地丢弃在床角。
陆道莲趁宝嫣分神长?手一驱便薅了过来。
他不知那是宝嫣昨夜刚从宝箱里翻出来,为了念经暂时用的,只以为她并不那么看重:“瞧不起一个僧人,不如你夫婿身份高贵,所赠的礼吗?”
他语气忽轻忽重,透出一丝渗人诡谲。
宝嫣没来得及发现?其中古怪,刚张开嘴,就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浑身一僵,在意识到陆道莲把什么东西塞了过来后,再?也无?法直视她曾经握在手里的虔诚诵经之物?。
“你还摔过它,你知道它有多贵重么?”
她摔的时候不是有意的,那时也正生他们的气。
宝嫣有心解释,可?是感觉太冰凉了,她震撼到只能撑着陆道莲的肩膀,眼神祈求。
可?怎么都?阻拦不了对方?的一意孤行和嘲讽:“身份低位的我,不过一介寺僧,已经把很珍贵的东西给你了。苏氏女,你不谢谢我么?”
陆道?莲有意将自己身份贬低,如此就衬得宝嫣好像那等贪图富贵,虚荣的世家女。
宝嫣敢发誓,她当真从未因一个人身份低微而瞧不起他。
她那天说的也是气话,明显陆道?莲是上心了。
若是他现?下好好同她讲,宝嫣还觉得自己该惭愧和他认个错,如今被他这么一乱来,宝嫣深感冒犯。
她就是一张白纸,所有经历过的事,都是陆道?莲带她体验的。
宝嫣何曾自己挖掘过,他想让她活,她便活。
想她死,她便死得透透的。
可是这般作弄她,哪里有珍贵的味道??
他说的话,不过是哄她的,拿她当玩意,专门?明嘲暗讽骗她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