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落在小观头上,她低头打量宝嫣的鞋履,不忍而心疼地问:“女郎等了多久,鞋都打湿了,这样会着凉的。”
宝嫣让自己思绪回笼,不要老去在意另一旁的人怎么想她了,她抬起袖子给小观擦脸:“才一小会而已,你才是,跑回来的?冷不冷呀?”
她料想小观不管吹风下雨都会在今日寺里关门前赶回来,她不会留她一个人过夜的,于是才来这接她。
宝嫣根本不介意她身上脏脏的,“快走吧,回去换件干净衣裳。”
小观摇头,冲她傻乎乎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吃食,“不冷呀,女郎看,我给你带回来的肉饼,还是热的,女郎趁热吃!”
山门前空气陡然寂静,雨点声小,只有小观催促的声音震耳发聩。
宝嫣已经不敢去看另一旁拜入佛门下,守着清规戒律、严以律己的太子如何想她了。
“女郎,快吃呀!”
宝嫣这回清楚地感觉到朝她投来的视线,她余光怯怯地一瞥,那双幽目眼底的情绪是那么深。
宝嫣接过小观塞来的吃食,强颜欢笑地应下:“好,我们回去,一、起、共、享。”
“快走。”
小观听不出她话音里流露出的难处,懵懵懂懂地跟着宝嫣离去。
跟着听完全程的侍人皱着眉道:“这是谁家的主仆,竟然还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不守戒律,难道是寺里的素斋不够她们吃么?”
不听话的人,就该赶出佛门。
侍人回看太子的反应,原以为会发火的陆道莲还在淡淡凝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
宝嫣到了禅房,帮小观把衣物拿出来让她换上,忍痛割爱道:“下回不要再去买肉饼了。”
小观无知地问:“为何呀,女郎不是爱吃吗,不光肉饼,甜糕奴婢也买回来了呀,都是女郎喜欢的。”
宝嫣挫败地坐下,撑着下颔,在桌案前对着窗外淅沥的雨帘,宛若失意般道:“你方才没见到寺门外还有别人吗?”
“你知道他是谁么?”
小观迷茫地摇头。
宝嫣笑中略带一丝痛苦,“是昭玄寺方丈的徒弟啦,本朝太子。”她好像在一天之内,就连着把人得罪了两回。
是不是该,等雨停下就收拾包袱滚蛋呀?
“阿嘁——”
在第二日的早上,小观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看就是长时间淋雨着凉了,好在昭玄寺香火鼎盛,客源不断,还储备了医者仁心的赤脚大夫看诊。
开了药方,要等一会才能送来药材,宝嫣还要拿去伙房煎。
床铺上小观哭丧着脸和她认错道歉,“都怪奴婢身体不好,还得劳动女郎照顾我。”
宝嫣叹了声气,道:“也不碍事,不过你还是赶紧好吧,院子里那些衣裳我可不会洗。”
小观眼巴巴地望着她。
宝嫣朝她温柔笑道:“我都收好了,给你攒着呢。”
小观:“呜呜……”
寺里想要煎药并不麻烦,宝嫣是真的不会干粗活,她生下来就没沾过春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罗氏从不亏欠过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