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黄忙道:&ldo;怎么说,这位许东家不就一个开当铺的吗,便家里银子多,也跟咱府衙大人不是一路啊。&rdo;许长庆笑道:&ldo;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想这做买卖的,哪个不跟官儿勾着,更何况,四通当这么大的买卖,前头可是阁老的根儿,能把这样的买卖把持过来,能是一般人吗。&rdo;牛黄又给他斟了满了酒:&ldo;喝酒,喝酒,不瞒许班头,先开头小的还以为是您许班头的亲戚呢。&rdo;许长庆道:&ldo;我倒是想,可惜啊,虽是一个姓儿,却不是一个老祖宗,人家是名门望族,仕宦公侯之家的贵公子,我就衙门里一臭当差的,姓一样有屁用,八竿子打不着呢。&rdo;牛黄道:&ldo;瞧您说的,哪这么多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啊,便有能跑咱冀州府来开买卖?深宅大院里头享福还享不够呢,来咱这儿做什么,再说,士农工商,这望族里的公子哥儿,不奔着自己的前程,怎倒做起买卖来了。&rdo;&ldo;你小子懂个屁,当官的也不是庙里泥菩萨,光吃香火就够了,得黄金白银的养活着,就朝廷那点儿俸禄米粮,塞牙缝都不够,逢年过节的,上司,同僚,恩师,哪个不得送礼儿,官越大,礼儿越大,家里头没点儿大进项,能撑得住吗,不早散伙了,不过,四通当这两位可也不是因这儿事。&rdo;&ldo;两位?什么两位?不就一个许东家吗?&rdo;牛黄愣了一下,急忙问了出来,许长庆凑近他道:&ldo;跟你小子撂句实底儿吧,许慎之是京里安远候府的少爷,排行老六,京城里头都称一声许老六,这位有个表兄你知道是哪个不?&rdo;牛黄忙拨棱脑袋,许长庆嘿嘿笑了一声:&ldo;许老六这表兄可了不得,知不知道京城的越王府?&rdo;牛黄忙道:&ldo;自然知道的,万岁爷的亲兄弟,先帝亲封的越亲王,咱们大齐国哪有不知道的呢。&rdo;许长庆道:&ldo;四通当的买卖,明着是落到了许老六手里,可京城里谁不知道,许老六就是台面上摆着好看的,后头真正掌事儿的是越王府的小王爷慕容少卿,不知道跟他爹闹什么别扭,十年前生生的给自己改了姓儿,死也不姓慕容,遂了他娘姓周,这一位才是四通当后头的真佛。&rdo;凤娣看着牛黄道:&ldo;这话儿是许长庆说的?&rdo;牛黄忙道:&ldo;是他说的,小的灌了他两壶酒,这小子嘴就没把门的了,把四通当的底儿都撂了。&rdo;凤娣点点头:&ldo;行了,我知道了,忙了大半天,回去歇着吧,账房里领二两银子,就当公子给你的赏了,明儿就是二十九,虽家里头没人,你那院子也收拾收拾,好歹得像个过年的样儿。&rdo;牛黄忙欢天喜地的磕头下去了,忠叔道:&ldo;怨不得这小子死缠烂打的要跟着公子,心里早算精了,跟着公子每月的工钱是比铺子少了,可办好了差,得的赏加起来不知比在铺子里强多少呢。&rdo;凤娣道:&ldo;咱们买卖家赏罚分明是根本,差事办好了就得赏,若有那偷懒耍滑的,一样要罚,不过这四通当后头竟还有个这么大来头的周少卿,若不是牛黄今儿扫听来,咱们还不知道呢。&rdo;忠叔道:&ldo;可不是,许东家是安远候的六公子的身份,已经够让老奴震惊了,这闹半头后头还有位小王爷,可怎么咱们上回去不见露面呢。&rdo;凤娣道:&ldo;如今我倒想起来了,那天咱们在堂屋里说话儿,许慎之跟前那个周贵儿可是从里屋里出来的,许慎之才应了我说的事儿,想来那周少卿就在屋里头坐着呢。&rdo;忠叔脸色一变道:&ldo;公子老奴可觉着这事不妙,虽说靠上这两位,以后不怕官府来使坏捣乱了,可他们若是想要咱们庆福堂,咱们也束手无辞,孙家的当铺一夕易主,说不定就是咱们余家的前车之鉴。&rdo;凤娣沉吟半晌摇摇头道:&ldo;不至于,至少,现在不至于,咱们余家的庆福堂还进不了他们的眼,若将来真有这一天再说吧,忠叔,我如今也想通了,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有些事儿不到跟前,咱们是真不知道,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回头我也好好琢磨琢磨,想个万无一失的后路,却今年这年礼要多备下两份了,他可以不出头,咱知道了,就不能错了礼数去。&rdo;忠叔为难的道:&ldo;若旁人还好说,这两位什么没有啊,咱这年礼儿就送座金山过去,人家也不稀罕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