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吧那药锅子里滚了的参汤端下来,拿到外头雪里略凉了凉,盛了一碗,跟凤娣两个人合力灌了进去。凤娣问牛黄:&ldo;刚可看了,究竟伤在哪里?&rdo;牛黄叹口气道:&ldo;这人命真大,正当胸挨了一刀,还能挺到这会儿,若不是个练家子,早死透了。&rdo;凤娣忙道:&ldo;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他上药包扎。&rdo;牛黄挠挠头:&ldo;那,大公子您得帮奴才扶着他,要不奴才没法儿下手。&rdo;凤娣愣了一下,忽觉自己穿到古代来也变得矫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现代人,什么没见过,至于还回避吗。想到此,把人扶了起来,可这人身材魁梧,又是个成年男子,凤娣这点儿力气哪里扶得住,试了几次不成,索性道:&ldo;牛黄,你过来抱着他,我给他包扎。&rdo;牛黄把手里的棉布伤药放下,过去把人扶起来靠在身上,凤娣看了刀疤男几秒,伸手把他身上的棉被拉开,刚拉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想是屋里暖和,缓了过来,那僵住的血渍融成血水渗出来,都快把棉被浸透了,就像牛黄说的,当胸一刀,深可见骨,肉都翻了起来,刚才穿着黑衣裳还不显,这会儿看上去触目惊心。凤娣没想到伤的这么重,这么重而深的伤口,应该需要缝合的吧,直接糊上药恐怕不行,自己现代的时候,胳膊给玻璃划了口子还缝了六针呢,可自己也不是医生,哪会这个。她看了眼牛黄:&ldo;你会不会缝伤口?&rdo;牛黄愕然:&ldo;缝,缝伤口,不,不会,奴才连,连针都没拿过。&rdo;凤娣心说,要不自己上得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至少她会缝衣裳,某种角度上说,缝衣裳跟缝伤口没什么太大区别,想到此开口:&ldo;你把他放平,去准备针线,酒,剪刀,快点儿。&rdo;牛黄应了一声,急忙把人放平,好在他原来就是这个铺子的伙计,虽给府衙贴了封条,除了柜上的银子跟一些贵重药材没了,其他的都在,药酒也是现成的,针线,也找了来,并且按着凤娣说的,把棉布撕开揉成小团,泡在盛药酒的大碗里。一切准备好了,凤娣的手却抖的更厉害了,这么专业的技术活儿,她真是头一回干,闭上眼,脑子里略回忆了一下,当初医生缝自己胳膊时候的手法,睁开,看了眼牛黄吩咐:&ldo;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不能让他动,一下都不行。&rdo;牛黄急忙点点头,坐到炕一头抱头按肩,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唤上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凤娣,心里着实好奇急了,在药铺里抓药也有两年了,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在坐堂郎中后头,看郎中给人治病开方子,有时也处理外伤,就牛黄见过的处理方法,简单点儿的直接糊上庆福堂的伤药,裹上就成了,稍麻烦一些的,直接用中药捣碎了糊上也成,可就没见过这么直接用针缝的,又不是缝被子,那可是肉,牛黄比凤娣还要紧张,却仍然张大眼睛看着。而且,他心里相信大公子,想想大公子做的那些事,牛黄顿时信心百倍,那百分之百信任的目光,看的凤娣一个劲儿发虚。想凤娣咬了咬牙,一撩袍子下摆,跨腿坐在了刀疤男身上,把泡在药酒里的针拿出来,在火上烤了,用布垫着弯出了一个弧度,弧度当然不标准,但条件有限,也只能凑乎使了。接着认线,因为手抖,认了半天才认上,棉布团浸酒清理伤口,再拿新的棉布团点燃,针在火上过了一下,开始缝伤口。凤娣记得医生缝自己伤口的时候是一针一打结,这样拆线的时候比较方便,她也打算照此来,缝一针,打个结,用剪刀剪断,接着缝下一针。想好了,鼓起勇气一针扎下去,刀疤男闷哼了一声,陡然睁开眼,他的目光冷厉凶狠,暗幽幽的像野地里的狼。凤娣也没见过野地里的狼什么样儿,可她觉得,男人的目光就是,对上这样的目光,凤娣手一抖,针险些落下去,暗道,自己这点儿出息,怕什么啊,这是救他又不是要他的命,他该感谢自己才对。想到此,开口道:&ldo;我知道疼,可别无他法,想要命就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不然,我也不管了,把你往外头一扔,死活由天。&rdo;男人目光一闪,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凤娣只当他是应了,手里的针重新扎了下去,针线穿过皮肉发出簌簌的声音,钻进人耳朵里,浑身的汗毛都能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