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几个扎堆说话的伙计,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的跟外头立着迎客的伙计说:&ldo;马方,进来拿药。&rdo;外头那伙计唉的应了声,跑进来,从柜一头进去,把那逍遥散拿下来道:&ldo;这逍遥散可是好药,平常有个头疼脑热的,一吃就好,也不用抓药熬药的折腾,用开水冲服,方便着呢,最适宜在外头跑的了,俗话说的好,饱带干粮热带衣,出门在外的备着这个,不说晦气指望着病,好歹安心,您说是不是。&rdo;&ldo;马方,你小子这张嘴都赶上说书的刘铁嘴了,就你能,让你进来就进来啊,这药柜上的活儿是你小子巴望上的吗,一边儿待着去。&rdo;旁边儿过来个伙计,推了马方一把。凤娣皱了皱眉,这回春堂的门面是够大了,就是这管理上着实有问题,这要是她庆福堂的伙计,今儿就让他滚蛋,倒是那个叫马方的人机灵,又有心。马方脸色一暗,出去了,柜上那伙计扫了凤娣一眼道:&ldo;一两银子,拿钱。&rdo;凤娣倒抽了口凉气:&ldo;这一盒要一两银子,里头莫非装的金药不成。&rdo;那伙计翻了个白眼:&ldo;要是真是金药,能要你一两银子啊,实话跟你说,这药不是我们回春堂的是我们少东家从冀州府庆福堂进来的,您不想想,冀州府离咱们这儿多老远啊,这一路人吃马喂的,哪个不要钱,不加进药钱里,难道让我们东家自己掏腰包,您就是我们少东家的亲爹都不成,得了,别废话,买不起就赶紧走,别再这儿瞎蘑菇。&rdo;牛黄顿时就火了:&ldo;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来买药的就是主顾,不说远接高迎,总得客气点儿吧,你这样就不怕得罪主顾,再不登你回春堂的门。&rdo;那伙计听了冷笑一声道:&ldo;就你一个外乡人,能在我们回春堂买几回药啊,就成主顾了,慢说你不是我们兖州府的人,就是,我也这么说,我们这儿也不是善堂,没个白给的,点灯耗油的都是挑费,你嫌贵转身出门不送。&rdo;牛黄给他气的脸都红了,凤娣却笑了:&ldo;这小兄弟说的有道理,买卖,买卖,你情我愿的事儿,买得起买,买不起走,也省的瞎耽误工夫。&rdo;那伙计道:&ldo;就是,这位公子倒真是个明事理的,这药……&rdo;凤娣道:&ldo;我要两盒,牛黄给银子。&rdo;牛黄从腰上的荷包里拿出块散碎银子来,递给凤娣,凤娣仍到柜上道:&ldo;你称称,这块可够二两?&rdo;那伙计忙拿了等子称出来,一称道:&ldo;二两四钱,您等着,我找您四钱。&rdo;凤娣摆摆手:&ldo;不用找了,你帮了我的大忙,这四钱银子算我赏你吃酒的。&rdo;让牛黄拿了药,迈步出去了。那伙计挠挠头,心说,我帮他什么了,凤娣出来看了门口的马方一眼走了,牛黄忙跟了过去:&ldo;大公子,您怎么还赏了那小子,这要是咱们庆福堂,早让他走人了,什么东西啊,这回春堂白瞎了这么大的字号,怎么竟雇一些刁伙计。&rdo;凤娣道:&ldo;东家刁,伙计才刁,若东家都不上心自己的买卖,指望伙计上心,不是笑话吗,本来,我这心里还有些没底,毕竟这回春堂的名声在外,如今看来,就是纸做的老虎,外头瞅着唬人,里头都是空的,一戳就破。&rdo;牛黄道:&ldo;就是,还不守规矩,他回春堂的铺子竟卖咱们庆福堂的药,还这么老贵,这让老百姓买回去,还以为咱庆福堂不仁义呢,一个逍遥散就卖一两银子。&rdo;忽的凤娣站住了,侧头看着旁边的门面道:&ldo;牛黄,你瞅,这是不是太太娘家的买卖。&rdo;☆、兖州府,开茶叶铺子有这么大的门面的,也就只有太太家的字号了。&rdo;凤娣想起那贪了庆福堂银子的两个舅爷,哼一声道:&ldo;这么好的买卖戳着,还惦记别人的银子,贪得无厌,走,咱们进去瞅瞅。&rdo;说着迈脚进去了,门楼子是不小,里头却有些萧条,没见着买茶叶的主顾,伙计倒还成,见了他们忙赶着来招呼:&ldo;这位小爷买茶啊。&rdo;凤娣道:&ldo;有今年的春茶吗?&rdo;那伙计道:&ldo;咱们这儿可不种茶,都得南边儿用船拉回来,这一来一去就算顺风顺水没半个月可也回不来,这刚过清明才几天,纵然新茶下来了,也到不了呢。&rdo;凤娣道:&ldo;你这话说的不对,人家别的铺子里可都上了今年的春茶,这茶叶最讲究个时候,明前雨后的新茶,最得味儿,这会儿可正是上新茶的日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