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孙老爷冷汗下来了。
律令规定,全国上下的金银铜矿,全都归朝廷所有,任何人不得私有,若是查出有人私瞒矿藏,按律当斩,夷三族。
孙老爷不是不知道,只能说财帛动人心,为此铤而走险也不惜。
府尹大人道“你若是还有点眼色,就照我说的做!不然这些东西只要往上递,你孙家,可就不复存在了。”
一把利剑悬在头顶,孙老爷这时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张狂劲儿了,他连连道“好,好,还请大人们手下留情,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府尹大人冷酷道“第一,我要你归还矿脉,交给官府。第二,让孙夫人给宋絮公开道歉。”
孙老爷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马上着人去把那别庄拆了,可第二件事,我可以照做,只是不知为何大人们要如此帮一个孤女?这其中,可有何玄机么?”
刘院判瞪眼“你做就是了,不告诉你是为你好,那位,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最好让孙家人都小心点,别嫌自家命长!”
孙老爷见二人如此讳莫如深,也只好按捺下心头的疑虑,答应照做便是。
等二人走了,孙老爷独自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他平日里最宠爱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老爷,香姨娘那儿来话了,问您什么时候来衡香苑?她和小红小绿新排了曲子,就等您大驾光临呢。”
孙老爷如今哪儿还有吃喝玩乐的心情,他皱着眉头“去去去去,没看见你老爷我这正烦着呢,让她们自己玩去,别来烦我!”
机灵的小厮见主人怒,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下。孙老爷便独自像张大饼一样摊在椅子上,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房梁。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生的事,前因后果,后果前因,来来回回地思考。
结果越想越气,越想越蹊跷。
他又高声把小厮叫了回来。
看小厮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他语气沉沉“夫人那边的事,最近,你们报的少了啊……”
“老爷,是您之前说,夫人之后不管做什么,都别管,当,”小厮战战兢兢地向上瞅一眼,后面的话越来小声,“当她死了……”
“她要是死了就好了,”孙老爷大喝一声,“死了就不会给家里惹祸!”
小厮吓得一抖,哭丧着脸道“老爷,要说这也真是谁都没想到。夫人之前虽然也有些事情,但是一般来说给点钱就摆平了。这次,那姑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不知怎么夫人在她手里头吃了大亏了。”
“真是蠢妇,蠢妇!”孙老爷又狠狠骂了几句,心里终于好受点了。他心里有了计较,拍拍屁股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小厮跟在他身后“老爷,这是要去哪?”
“书肆。”孙老爷冷冷道。
这口气,他怎么能就这么咽下去。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让孙家置之死地而后生。钱和面子,他哪样都不想丢。
坐在马车上,小厮给孙老爷端茶倒水,孙老爷闭着眼睛,想着等会见到了人应该怎么说。
想着想着,他突然出声“你说,书肆的东家是京城来的,他会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官司?”
小厮正泡着茶呢,听完这话一愣,心里乐了,唉哟,敢情您问我一个下人呢?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嘀咕嘀咕,面上还得说“老爷英明,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个金矿的事,我本以为保密做的好,没想到还是被官府现了。”孙老爷喃喃道,“不过也不怕,只要不捅到天上去,在这块地方,还没人能治的了我孙浩文。”
小厮应和“那是,老爷是谁啊,您可是这镇里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