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之后,西北之地渐渐热了起来。正如眼下,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灼得人口干舌燥。街道两侧没有多少人,赵煊驾着马,一路飞驰,马蹄声过后,搅起了一地灰尘。
到了西北府后,赵煊将马递给一边的小厮,独自一人去了正院。
他身边没有人,往日的侍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煊正觉得奇怪,忽然间,正院已经到了。回了主屋,里头守着几个丫鬟,见到赵煊后立即行了礼。
正院里到底有哪些丫鬟,赵煊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没回伺候的时候也是阿黎伺候,边上的人最多递递东西而已,以至于赵煊对这几个丫鬟还眼生得很。
赵煊抬了抬手,下意识地看了看窗边。原本放着花盆的地方如今已是空荡荡的。
他皱着眉,问道:“那盆花呢,谁搬走了?”
“回王爷,方才阿黎姑娘给花浇了水,之后就将花搬回自个儿房里了。”
阿黎?赵煊不大相信,阿黎一向乖巧,从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今儿怎么会这样。想了想,赵煊还是问道:“她可说了原因?”
“阿黎姑娘没说。只是那时浇完水后,阿黎姑娘仿佛十分难受,捂着胸口差点要晕过去了。奴婢们过去扶的时候,她又忽然好了,不要奴婢等人靠近。”
那丫鬟说完后,赵煊立即出了门。
这样的情况在京城里也发生过一次,那时候阿黎可是晕倒了一天一夜。因忧心阿黎,赵煊走得也急,没多久就到了正院后头的厢房处。
阿黎的屋子关地紧紧的,他走进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声闷响,之后便再无动静。
“阿黎,阿黎?”情急之下,赵煊直接叫起了阿黎的名字。
周围也没有下人,赵煊心中更觉古怪,今儿府里头的人怎得这般少,都做什么去了?
几声过后,里头还是没有声音,但是赵煊敢断定,她就在里头。慌忙间,赵煊之间撞开了门。屋子不大,赵煊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窝着一个人,裹着被子,仿佛还在发抖着。
“阿黎?”
赵煊试探着走进了几步,便看到她抖得更厉害了。床头搁着一个柜子,柜子上头放着一个花盆,赫然是他屋子里放的花盆。
盆子里的东西还在,黑乎乎的一团,瞧着怪让人嫌弃的,只是那上头的花却不见了。
莫不是阿黎将花苞给摘了,心虚之下不敢见他?
赵煊本该很生气的,然而到这时候,他却一点儿也气不起来了。
摇了摇头,走到了床边,赵煊一把就将被子掀起来。床上的阿黎瑟缩了两下,缓缓抬起头。
还是熟悉的眉眼,只不过,因为在被子里捂久了的关系,脸上红彤彤的,眼睛也泛着红,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赵煊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阿黎乖乖的躺着,在他手心蹭了一下,头发有些乱,小猫儿似的。
赵煊不太想松手,可手底下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他抬起手,盯着阿黎的头顶,阿黎瞧着他,笑得很灿烂。
视线所及处,她的头顶慢慢冒出一朵白色的花,渐渐变大,渐渐变大,直到长到半个脑袋大小后,忽然从中心裂开……
阿黎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赵煊的僵硬而逐渐收起。她似有所感,伸手碰了碰头顶。那朵白色的花诡异地跳动了一下,像是为了附和阿黎的触碰。
赵煊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人还是妖?
阿黎也被吓了一跳,她摸着花,惊恐万分地望着赵煊,随即不断往床里退:“不要看,不要看,走开,啊!!!”
周围的一切还是坍塌。
……
深夜,赵煊眉头紧蹙,睡得不是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