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街一家偏僻的院落,逸风见马车驶入院子,忙将大门关上。君暝下车走进议事厅,屋内一青年正焦急地等着,见了君暝,忙行礼道:“皇上,钱飞雄今天下午装了二十多车粮食出城。”
“我们可有人跟踪其后?”君暝问。
“逸轩紧跟着他们,他会沿路做记号,不知我们是否要劫持下来?如果属下猜测没错,他们这些粮食应该是给凤州的钱飞虎运去的。”青年道。
君暝垂下眼想了片刻,“暂时按兵不动,先尾随他们。我们现在人手少,未必能顺利劫持,可以沿途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务必让他们无法顺利到达凤州。”
“属下明白了。”
“最近大丰粮仓会大幅收购百姓米业的大米,京中随时可能有大变动,你们完成任务后尽早回来。”君暝嘱咐道。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青年说罢便离开。
☆、送礼
数日后,百姓米业门前的招牌已经从每锦斤一贯钱增加到两贯钱。
钱飞雄站在百姓米业的门口,神气十足地道:“你们这价格一天一个样,以前才卖一贯钱的米,现在却要卖我两贯钱,是见本大爷好说话就趁机敲诈本大爷吗?”
彭涛忙苦笑着道:“钱公子说得哪里话?我们也是做生意的,你们每天需求那么多,我们老板都找不到去哪里进货了,昨天勉强进了一千锦斤回来,进货价就是一贯八,我们怎么也得赚过两百文吧?再说了,这米价上涨,受益最大的还不是你钱公子!你想想要拼存粮,谁人拼得过你们大丰粮仓?”
“我们老板也是个没心眼的,让他存点粮以后卖,他却打肿脸充胖子,还把价格压得那么低,现在连存货都没有了,我看我们百姓米业也离关门不远了。”阿财佯装苦脸帮腔道。
“不要背地里说老板的不是,他这两天不是还到处去找货源嘛,要给他一点时间。”彭涛皱眉训道。
“哪里有那么多货源,我们明后天都要休业两天了,这个月的工钱也没发给我们。”阿旺抱怨着。
钱飞雄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心中却是得意极了,这就是他乐意见到的结果。于是,他也不再管这米价是多少,道:“先把你们的货全部点完,给我看看有多少,今天本大爷要全部买完。”
彭涛说得没错,价格涨得越高越好,现在这京城的粮商全看这家百姓米业定价。而说到存粮,全天下没人拼得过他,既然百姓米业即将倒闭,那说明自己垄断整个市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彭涛让阿财和阿旺把库存的米清点出来,然后装上马车遣人给大丰粮仓运去。钱飞雄今天心情大好,一分不少地把米价算给了彭涛。
待到钱飞雄等人离开,阿财长长呼了口气,“彭大哥,幸亏你会哄人,把这钱飞雄哄得团团转,不然今天少不了又要跟他争论一番。”
“你们也很配合,所以这钱飞雄才会这么快离开。”彭涛笑道。
“若是搁以前,我肯定不敢这样跟这种人说话,不过现在跟着苏老板之后,好像胆子都变得比以前大了。”阿旺道。
“收拾一下关门吧,明后天大家在家好好休息,等苏老板的下一步安排。”彭涛道。
太师府。
半躺在虎皮大椅上的钱太师瞄了一眼钱飞雄,今天钱飞雄一进门就满面春风,想来是大丰粮仓那边有了好消息。钱太师和蔼地笑问道:“四郎何事这么高兴?”
钱飞雄对座上的钱太师回禀道:“父亲高见!百姓米业的库存越来越少,自打昨天飞雄去收购之后,今天这铺子竟然又休业了,而且还是休业两天。现在京中那些粮商见百姓米业越来越不行,纷纷抬高价格,有些米铺甚至将价格标到了三贯钱一锦斤。”
“如此说来,这个杨怀杰出的主意确实不错。”钱太师朗声大笑,继而又问道,“你最近收购了多少?”
钱飞雄略一沉思,道:“那百姓米业一直想压着货不肯卖,飞雄前前后后去了十多次,也才一共收购两万多锦斤。不过可能也是他们真的走到尽头了,昨天我去他们铺子上时,他们粮仓里清扫出来总共才只有一千锦斤。”
钱太师捋了捋胡须,继续道:“可有给你大哥送些过去?前两个月你送过去的粮草应该没剩多少了,他们不在编的士兵多,额外需要的粮食也多,你也知道朝中那点官粮压根不够他们塞牙缝。他一直在外漂泊,吃了不少苦,也不如你在京中安逸,你要多给他送点粮草过去。”
钱飞雄心中冷笑,脸上依然一副恭敬的神态,“父亲的话飞雄谨记在心,其实不用父亲说,飞雄也都时刻挂在心上。十多天前我刚去百姓米业买米时,便着人给大哥运了八千锦斤过去。算算时间,说不定都快要到凤州了。”
“如此甚好。我昨日还收到他给我的来信,说今年的凤州特别冷,吃的东西也少,军中粮草都十分紧缺。”钱太师说到这里,语气中颇为担忧。
钱飞雄不再接话,来时的兴致也少了大半。隔了片刻,方道:“大哥聪明能干,再加上我给他运去的粮食,日子想必不会太艰难。倒是上次我去宫中看飞凤的时候,见她病魔缠身,十分憔悴,不知近日她是否好些?”
“飞凤那个丫头啊,成天就喜欢无理取闹,一点都不像你三姐那般省心。上次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跟我大闹一场。不过她生病的事我已听说了,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想逼我替她在沈君暝面前说几句好话。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治个伤寒应不是什么问题,我一会儿再遣人给她送些补品过去。你若是放心不下的话,便去宫中看看她吧,她一直还因后位之事和老夫怄气,想来是不愿见老夫的。”钱太师皱眉道。
他这个小女儿,就跟她那个不省心的娘一样,实在是让他头疼。
钱飞雄见他爹脸带不悦,心中便明了这老头子是不想管钱飞凤的死活,只好垂下眼道:“既然如此,那飞雄便择日代父亲去宫中看看她。”
“你若想去随时可以去。”钱太师随口应了一句。
钱飞雄只觉得在这里待着没啥意思,跟钱太师寒暄了两句便阴沉着脸出了太师府。
正阳街。
君暝坐在议事厅中,一身形高大的青年站在他面前,俯首道:“回禀皇上,我们跟着钱九到楼山村,无意中发现他们所运的粮食全是已经霉变的谷物,绝非钱飞雄在百姓米业收购的大米。”
“哦?这倒是有趣了,看来钱家两兄弟不和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君暝幽幽说道。
“可惜我们事先将消息放给了那一片的盗寇,他们双方杀了一番,那些粮食也被盗寇抢走。若是让钱飞虎发现他这个亲弟弟运给他的全是霉变的粮食,不知会有何想法。”青年道。
君暝思忖片刻,道:“你先着人将那群盗寇的据点告知钱飞虎,再让龙渊盯紧钱飞虎的动向,如果这个钱飞虎去剿匪,便让龙渊趁此机会打击钱飞虎的亲信军。动作干净点,别让对方查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