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到了肖府大门前,李人皇伫立良久,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那双犹如艺术品般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泽,是死气沉沉般的古井无波。
之后的一切,李人皇带着两行清泪,神色淡漠着。
他神色淡漠的推开了门,神色淡漠的从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旁走过,神色淡漠的瞟了眼靠着柱子怒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像是正在质问他什么的拓跋空。
神色淡漠的从渐渐凝固的鲜血上走过,神色淡漠的任由那股血腥味将自己包裹,神色淡漠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寻找着什么……
最后神色淡漠的看着地上已是没了生息的肖忠和呼延玲珑,一道狰狞的刀口十分准确的贯穿了他们的喉咙。
真好,还是对亡命鸳鸯,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相牵着的,就像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一样。
李人皇神色淡漠着,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无关的冷血之人。
他注意到了呼延玲珑怀中闪烁着寒光的匕,他知道的呢,这是那位匈奴大汗送给她的成人礼,匕本身的锋利程度不必多提,还是一件华贵的奢侈之物。
尤其是这还是公主的父亲送的,她可是十分珍视的呢,就连睡觉都不曾离身。
李人皇神色淡漠的,或者说其实是呆呆的,在像是沉沉睡去的呼延玲珑旁杵立良久。
“鼠……牛……虎……”
李人皇的声音都在颤,这是他爱着的公主想要教他的十二生肖呢,不过因为这是令他讨厌的肖忠教公主的,于是他并没有认真听过。
所以关于这件事李人皇还真是后悔呵,至少当时要是有好好听就好了。
“羊……鸡……猪……还有什么来着?顺序错了,还少了,我这只说了八个吧……”
李人皇无力的全身瘫软,直接就跪在呼延玲珑身旁,他拿起了她怀中的匕,将那锋芒慢慢的送向自己的小腹。
李人皇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爱着的公主死了,就像是他曾作为一名奴隶斗士所认知的死亡那样,是再也回不来的死。
他的世界再次崩塌了。
曾经的幸福昙花一现,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依旧遥不可及。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了呢。
真正的悲伤并不需要嚎啕大哭去渲染,心死便是绝望的悲伤,也是最刻骨铭心的悲伤。
李人皇,心死了。
他扯起嘴角,想要向他爱着的,已是没有呼吸的,不,只是在沉沉睡着的公主一个尽可能好看的笑容。
“抱歉呢,我也记混了,而且还忘了几个。”
李人皇双手力,把匕猛的刺向自己。
就这样剖开自己的小腹,任由血液与肠子流出,让那愈浓烈的冰冷吞噬掉自己的痛楚好了。
他的世界曾经就崩塌过一次,如今这一次,他是真的撑不过去了,也不想再去撑了。
是的呢,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果然还是用自杀结束掉自己这悲哀的一生算了。
然而就如同这从来不曾如愿像是总爱同他开玩笑的人生一样,事实又一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咔嚓——!”
匕应声碎成了好几块,大块小块的碎片散落到地上,李人皇被割开的衣服那里露出的肌肤上多了一条白印。
这看似锋利无比的匕,连他的皮都刺不进去啊……
李人皇颤抖着手,拿着已是空落落的刀柄放到眼前注视着,起了呆。
死亡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不一定就是要用匕剖腹,这只是恰好有现成的工具才会采取的手段罢了。
李人皇这么安慰自己。
只是他怕,怕自己的求死之心只是一时冲动,此刻没死成,懦弱的他就会继续苟活于世。
李人皇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微微仰头,就像是引颈待戮。
也许这事交给别人来做才是最合适的。
“啊哈!有破绽!”
身后突然传来这样一句张狂的话,一股寒气直冲李人皇的脖颈,想要直接斩下他的头颅。
杀气,杀意,都很不错呢。
李人皇觉得这个瞬间自己可以做出很多动作,但他并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
这样就好,因果报应,他杀了那么多人,被杀也是应该的。
这是一个相貌颇为粗犷的年轻人,二十来岁,体格相当健壮。当他出手后看也没看,直接就转身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锁镰。
就是一种用铁链锁住镰刀的奇特武器,这可不是谁都玩得过来的,但绝对是远距离取敌性命的一大利器。
当青年的锁镰再次回到手上时,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