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总算想明白了!”
扶苏再三保证,鹤华这才松了一口气,“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吵架?”
——气大伤身,她才不要大兄与阿父因为吵架的事情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扶苏将鹤华散乱鬓发梳于耳后,“好,以后都不吵架。”
“大兄不许骗我。”
鹤华伸出自
己的小肉手,“拉钩。”
“我骗你做什么?”
扶苏莞尔,伸出小指与鹤华拉钩。
自己胖嘟嘟的小肉手与大兄的勾到一起,鹤华笑眼弯弯,“好啦,大兄以后与阿父都不吵架了!”
扶苏摇头轻笑。
——孩子气。
鹤华高兴极了,勾着扶苏的手晃阿晃。
可晃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大兄的手与阿父的手很不一样。
作为始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奉承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被人抱得多了,便能分辨出众人抱她时的不同。
蒙恬王贲是孔武有力,抱着她能扔高高,无论将她扔多高,他们都能精准无比接住她。
李斯赵高则不大有力气,不敢也不会抱她扔高高,每次抱着她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摔到她,自己担当不起。
大兄与阿父则更不同了。
大兄是少年人的抽条挺拔,阿父正直壮年,又养尊处优,哪怕没有蒙恬王贲那般魁梧,也当是精壮英挺的,但阿父并不是,阿父不仅不壮,还有些清瘦,夏日里衣服穿得少的话,被阿父抱着还会有些硌得慌。
且阿父日理万机,忙完政事的他不如大兄精神充沛,多是歪在引枕上或者坐着抱着她,甚少如大兄一样抱着她来回走动。
不仅不怎么抱着她来回走动,阿父的手与大兄的手也不一样。
阿父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不是王贲蒙恬那种习武之人的老茧,而是长时间翻阅竹简留
下的痕迹。
鹤华捏了又捏扶苏的手。
“捏大兄做什么?”
扶苏奇怪问道。
“呃,大兄的手好像与阿父不一样。”
鹤华听到声音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又顺着扶苏的手指往手腕处捏了捏,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不止手,还有手腕,这里很不一样。”
扶苏笑了起来,“哪里不一样?”
“我不知道。”
鹤华摇头。
她不懂医,更不懂养生,知道不太一样,但分不清究竟哪里不一样。
但想想不是在批阅奏章,便是在与朝臣议事的阿父,再想想大兄平日里做些什么,她很快弄明白阿父与大兄为什么不一样——
阿父是累的了。
超负荷的政事消耗了阿父太多的体力与精力,若非阿父身体康健又有医官们的精心养护,只怕早就累倒在堆积如山的奏章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理完政事之后还能与她玩闹。
这样不行。
阿父的身体再怎样好,医官们的医术再怎样高超,也经不住阿父这般糟蹋。
可奏章不能不批阅。
天下刚刚统一,需要阿父批示的事情多不胜数,阿父不会放下这些事情去将养身体的。
奏折必须要批阅。
那,有没有哪怕批阅奏折同时也能减轻阿父工作量的方法?
鹤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半息后,她想到了——
如果阿父翻阅的奏折不再是竹简这么笨重的东西,那么阿父便不会这么累了!
梦境中老师教她时拿的东西不是她所熟悉的竹
简,而是似绢非绢似帛非帛的东西,拿在手里很轻便,翻阅时也很方便,上面的字迹也好认,不止有墨色,还有其他鲜艳的颜色,画着花草树木并鸟虫,让她学起字来轻松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