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我知鱼之乐,然我需告知鱼,鱼之乐乃我之所乐。
黄石公静了一瞬。
“黄石公,此事微不足道,但也重于泰山。”
蒙毅叹了口气,“微不足道在于无论陛下见她与否,都不会改变小公主如今的机遇,重于泰山,是因为这是陛下的心病。”
“另外一位公主过得太苦,陛下舍不得。”
“陛下虽贵为皇帝,但能为她做的事情并不多,唯一能做的,不过是——”
“老夫知道。”
黄石公微阖眼,“当年老夫观陛下之相,乃短折横死之相,但现在,陛下眉间黑气已不复
存在。”
蒙毅微微一惊。
——短折横死之相?!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蒙毅回头看主位上的帝王,帝王面色如故,丝毫不曾因为未来的自己无故早死而生出半点波澜,他仍是淡淡看着黄石公,似乎对黄石公所说的一切并不意外。
——他清楚知道未来的自己与大秦遭遇了什么,但他仍然拒绝小公主过早接触成人的一切,他笃定这些事情在他手中便可以解决,他不需要一个稚嫩幼童迅速成长来分担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担。
“最初相遇之际,老夫以为是那位公主的缘故,但现在来看,似乎并不止公主之故。”
黄石公缓缓睁开眼,“公主有心救人,但也需那人想让公主相救才是。”
此时的帝王,已不是需要杀人立威的少年秦王,天下尽在他掌握之中,他不需要以雷霆手段来彰显自己的威加四海,他可以从善如流改变国策,从大兴土木穷兵黩武到现在的轻徭薄税休养生息,让原本会因为他的崩逝而土崩瓦解的大秦王朝鼎立于世界之巅,不因执政者的改变而陷入无边战乱。
大秦会因他而存在,也会因他而千秋万代,盛世长宁。
或许这就是那位公主坚持的意义。
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父亲的能力,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这位帝王便能在华夏大地深深铸下秦的烙印,而非千古一帝猝然崩逝,千秋伟业一朝崩塌。
“陛下若果真想见那位
公主,便去见吧。”
黄石公道,“陛下的陵墓修筑于骊山,而公主未来的归宿也应在此。”
嬴政凤目轻眯。
“骊山?”
蒙毅眉头微动,“此地尚未完工,仍是一片狼藉。”
“狼藉如何,秦皇之陵又如何?”
黄石公站了起来,背手踱步往外走,“不可否认的是,那里是公主归宿与开始。”
“陛下若无事,不妨去那里走一走。”
黄石公声音悠悠,“或许有一日,陛下会见到自己想见之人。”
“骊山?”
嬴政低低出声。
蒙毅道,“此地为廷尉李斯一手设计,动用七十万刑徒一同修筑。”
“前段时间陛下降诏不许大兴土木,骊山的刑徒便从七十万减至三十万,进度变得极为缓慢,而今地宫刚刚完工,内城与外城仍在修筑之中。”
“朕百年之后,公主当陪葬何处?”
嬴政眼皮微抬。
“这。。。。。。”
蒙毅不好作答。
——这得看新的执政者与公主的关系。
若关系亲密,则是让公主靠近陛下而葬。
若关系较为疏远,则公主的墓地也颇为偏远。
“小十一不会离朕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