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摇头道:&ldo;不然不然。姐姐糊涂了,这个孩子,要是真的生下来,你这个太后还能好过么,皇后可是窦家的人,这个孩子被皇后养大,那还不跑到你太后的凤冠上来撒尿?&rdo;王太后一听,气的只拍桌子,道:&ldo;那你说!&rdo;田蚡这才压低了声音,笑道:&ldo;这孩子一定不能让他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皇上宠着皇后的时候,不好动手,要是不宠,那动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姐姐听我说……皇后如今有孕在身,身子肯定多有不便,皇上是个男人,如何能一直守在椒房殿,对不对?若这时候有个美人儿能吸引皇上的注意,那不就齐全了!&rdo;王太后有些失望,道:&ldo;你说的,之前阳信也和我说了,但是不成,李延年献乐,那么多美貌的歌姬,都不行,还有那个叫卫子夫的,阳信多看重她,也不行。&rdo;田蚡道:&ldo;阳信公主她毕竟是女人,怎么能懂得男人的心思呢?皇上不是宠爱皇后么,那就找个和皇后相似的女子来,皇后身子不便,弟弟还真不信,皇上要和这个女子相处得多了,能不为所动?从形似开始,加之有你这个太后的推动,不怕不得宠。&rdo;王太后道:&ldo;你说的好,只是哪里找这么一个和皇后相似的女子来?难不成让窦太主来找么!&rdo;田蚡笑了起来,有些不怀好意,道:&ldo;姐姐,若是弟弟没有准备,怎么好空口和你来讲,你也太不了解弟弟了。&rdo;他说着,自己起身出去,不多久就拉着一个女子进来。那女子穿着很素雅,低着头,娇滴滴的往里走,身段婀娜,走路摇曳生风,似乎身子异常的柔软多姿,就算没看见相貌,也知道是个魅惑风流的人物。王太后道:&ldo;抬起头来。&rdo;李妍软软的应了一声&ldo;诺&rdo;,随意慢慢抬起头来,显得非常乖巧。王太后左右看了看,道:&ldo;只有一点像,侧脸乍一看像,但是仔细看却不像了。&rdo;田蚡道:&ldo;这一点,就足够了。&rdo;&ldo;样貌长得的确不错,看这样子也乖巧,若依你说的,先把她放在何处才好?掖庭的事情可是皇后来管理的,就算在掖庭簿册上写一个才人的名字,椒房殿也会有人去通知的。&rdo;田蚡道:&ldo;不要放进掖庭,从掖庭走,必然要先去椒房殿给皇后当女官,这可当不得,窦家出了名的狠,还不被弄死?依弟弟来看,咱彘儿喜欢美人是没错的,那也要多才多艺的美人他才看得入眼,不比那些庸脂俗粉是不是。这李妍是倡家出身,不如将她放到乐府去,由李延年调教出来,为皇上献曲的时候再捧出来。&rdo;李妍听到&ldo;李延年&rdo;三个字,低声怯怯的道:&ldo;大人可说的乐府的李延年?&rdo;田蚡道:&ldo;怎么?你还知道李延年?&rdo;李妍道:&ldo;李延年正是妾的兄长。因为犯了法,宫刑之后送进宫做养狗,一别数年,不知已经到了乐府。&rdo;王太后一听,笑道:&ldo;那感情更好,就去乐府罢,让你兄长教你宫里的规矩,皇上啊,最喜欢你这种细声软语的。&rdo;他们正说话,一个侍女突然进来,王太后顿时冷了脸,喝道:&ldo;谁让你进来了!&rdo;那侍女连忙跪下来,磕头道:&ldo;太后,皇后来给您请安来了,正在外面。&rdo;王太后一听,有些慌了神儿,可不能让嬴政看到李妍,怕他起什么疑心。田蚡也惊了一跳,赶忙道:&ldo;姐姐你见皇后,我先回避,记得啊,要客客气气的对待窦家,你都忍了这么些年了,不能一时乱了自己的阵脚。&rdo;王太后点头,挥手道:&ldo;赶紧走,把这个李妍也带下去。&rdo;等田蚡和李妍去内室回避了,王太后整理了一下衣袖,坐到了纺车跟前,拿起梭子像模像样儿的纺起来,才让侍女去请嬴政。嬴政每回来请安,王太后要么在织布,要么就是在绣东西,和普通人家贤淑的妇人没什么区别。景帝在世的时候,她就是个会装的,让人看起来很安分,但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跟着皇帝进了宫,若是没有什么手段心思,就算再漂亮也不能立足,必须狠。王太后一直用纺车和针线来掩饰自己,只是她这些伎俩,也就偏偏刘彻,毕竟刘彻是她带大的,心里怎么可能怀疑自己的母亲,但是她骗不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眼睛是瞎了,但是不用眼睛看人,反而看的更加清晰明澈。那就更加骗不了嬴政。嬴政的母亲也是歌姬,被父王看上了眼,带进了宫中,这和刘彻简直是如出一辙的身世,只不过嬴政的母亲更想做一个女人,而王太后,则更想入住东宫。嬴政不动声色的给王太后请安,若不是每五日必须来一趟,他才不会往这边来看王太后假慈爱的样子,窦太主心性不细致,还把王太后作为好姐妹看待,只不过嬴政可是心思重的人。王太后看见他,才把手上的梭子放下来,笑道:&ldo;阿娇来了,快坐……你身子不方便,就不用来了,若是想和我说说话儿了,叫人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椒房殿也是一样的。&rdo;嬴政坐下来,已经三个月,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思太重了,反正觉得自己身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总觉得重了许多,虽然表面上还不如何显,但是嬴政最近总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也不是。他身体不舒服,一直别扭着,就不想和王太后客套,没心思去和她虚伪。王太后倒是不这么想,她听了田蚡的话,就想着应该对嬴政客气些,表现的亲和一些,才能暗中培养李妍,不让嬴政起疑心。王太后道:&ldo;最近身子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御医是不是天天往椒房殿请脉?若要什么药材只管去拿,国库里多得是银钱,这时候有钱就要用。&rdo;王太后一个人自说自话,好像也没想让嬴政回答什么,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罢了,等她说完了一番话,道:&ldo;行了,你也累了,我就不多留你了,注意身子。&rdo;嬴政听到此处,起身来,就退了出去。给王太后请安之后,还要去东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嬴政坐上车,快到东宫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了刘彻的车仗停在外面,一定是刘彻在里面。嬴政下了车,往里面去,在殿外看到了卫青,卫青自从被提拔之后,就一直跟在刘彻身边。刘彻听了嬴政的话,想要开始集势,掩人耳目的弄了一支几十人的队伍,这帮人都是王公大臣的儿子,带着这帮人开始四处游猎玩耍,经常一出宫就是四天,第五天不得不上早朝了才会回来。这些人全是嬴政亲自选出来的,选王公大臣的儿子,因为他们有权势,并不是土疙瘩的出身,往后若是用他们,也好有连带性。刘彻天天出去打猎,回来上朝再去椒房殿,总比他天天泡在椒房殿要好得多,嬴政不能说不是有私心,自从刘彻打猎之后,嬴政总算是耳根清净了不少。毕竟刘彻在身边,他也不好去集结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嬴政进了殿,果然看到了刘彻,太皇太后坐在凤榻上,刘彻坐在一边,正在和太皇太后回话。嬴政一进来,太皇太后就听见了,道:&ldo;听这声儿啊,是阿娇来了么?&rdo;刘彻出去了四天,一见嬴政,眼睛就突然亮了,简直是小别胜新欢,道:&ldo;奶奶,是阿娇姐姐来了。&rdo;他说着,立马站起来,风风火火的过去扶着嬴政,生怕他摔了。太皇太后让嬴政坐下来,就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嬴政的手,笑道:&ldo;看样子皇上待你不错,你母亲总是叨念着不该把你送进宫来,怕你受委屈,老身觉着也没错,皇上爱见着你啊,老身可就放心了。&rdo;太皇太后说完,转头对刘彻道:&ldo;听说你最近总是出宫去,一连几天不见人影儿,是去干吗了?&rdo;刘彻听她问起来,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了一眼嬴政,还好太皇太后眼睛看不见东西,不知他们有什么小动作。嬴政并没有慌乱,只是给刘彻打了个眼色,刘彻这才笑道:&ldo;孙儿最近读了黄老之学,心中有所感悟,天下当无为而治,所以就带着一帮子人出去打猎了。&rdo;&ldo;打猎啊。&rdo;刘彻道:&ldo;正是,孙儿带着卫青他们一起,晚上就露营在野外,打了许多野味回来,等一会儿烹熟了给奶奶送过来些。&rdo;太皇太后被他逗笑了,道:&ldo;老身老了,哪还吃得什么野味。&rdo;刘彻道:&ldo;孙儿特意嘱咐了,让他们烹的熟烂了,再送过来。&rdo;太皇太后点头,似乎很满意,道:&ldo;你能参透黄老之学,老身甚是欣慰啊,咱们汉室自从高祖开始,黄老就是官学,那是老祖宗的教诲,你想要搞建树,老身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知道,不能忘本啊。&rdo;刘彻面上有不耐烦之色,但是马上收敛了,答应道:&ldo;孙儿只是之前一时之错,现在已经痛改前非了。&rdo;嬴政看刘彻对答如流,把太皇太后哄的高兴,虽然刘彻年纪还轻,比较意气用事,但是不得不说,他是个好苗子,一点就透,说的也头头是道,假以时日,定然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