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越油盐不进,昭沅郁闷地垂下头。乐越道:&ldo;就算我愿意做皇帝,凭着你我目前的能耐,你觉得我要怎样才能当上?&rdo;这句话重重戳进了昭沅的死穴,它一声不吭地闷头坐着。乐越揉揉额头:&ldo;我知道你很混乱,我也很混乱。这几天事情太多,都没有喘气的工夫,我想先琢磨一下。&rdo;昭沅点头点头。乐越继续揉着前额:&ldo;看见你,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rdo;到此刻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真的和龙珠有关,更不敢相信他能和皇帝家扯上关系。如果他真是和氏的后人,那么这件事情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还精彩。不过最近发生的事的确都比戏文更离奇。乐越长叹一声躺下。昭沅站起身,低声道:&ldo;那我,先不让你看见,我先走了。&rdo;它把怀里抱的那包鸭蛋放在一旁的桌上:&ldo;这个,你让我拿的,我给你带过来了。&rdo;转身轻轻走开。昭沅回到自己房里,在床铺上抱膝坐着,那只叫作富贵的黄毛小狐从门外蹿进来,跳到床铺上,蹭了蹭它,钻进它怀中。昭沅坐着坐着坐着,终于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时,它被怀中的蠕动感惊醒,刚睁开眼一动,一道白色的影子蹭地从床上蹿下,闪进阴暗的角落。昭沅抬爪揉揉眼,发现黄毛狐还蜷成一团紧挨着它呼呼酣睡,杜如渊早已回来,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墙角的阴暗处有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着阴森森的光。昭沅倒头,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片刻后,有什么东西轻轻跃上了它的床,跟着,挨着它的黄毛小狐又开始蠕动。昭沅偷偷睁眼,发现那只名叫银澜的白色幼狐正用嘴叼住黄毛狐的尾巴,用力地拉扯。黄毛狐被拉得动了动,白狐一松嘴,它立刻又缩回来,挨到昭沅身边,白狐不屈不挠地继续凑过来,衔住黄毛狐的耳朵,再拉再拉。昭沅不禁睁大眼,白狐似有所察,一抬头,视线与视线恰好相遇。对视了片刻,白色的幼狐别开头,在一边坐下。黄毛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打着呼噜缩在昭沅胸前。白色幼狐背对着昭沅突然开口说话:&ldo;你小心点。&rdo;昭沅吃了一惊:&ldo;啊?&rdo;原来小狐狸会说话?白狐声音生硬地继续说:&ldo;你小心点,我哥哥没安好心。它想偷你的项圈。我哥哥和我爹一样,是个财迷,它最喜欢金子做的东西。&rdo;一直好像在熟睡的黄毛狐噌地跳了起来:&ldo;你污蔑!我喜欢这个哥哥,才来找他。&rdo;白狐坐直身体:&ldo;我才没有污蔑你。我在窗外看见你偷摘项圈,听见我进来的动静你才装睡。你再不回去睡觉,我就告诉娘亲。&rdo;它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黄毛小狐耷拉下脑袋,耳尖动了动:&ldo;哥哥,对不起,我看你的项圈很好看,想借去玩玩。我保证我只是想借,说不定会还。拜托不要告诉我娘亲。&rdo;它用水汪汪的眼凝望着昭沅,舔舔它的脸,&ldo;我也很喜欢哥哥,哥哥身上有股鱼味。我喜欢吃鱼。&rdo;它也跳下床,追向白色幼狐:&ldo;银澜银澜。&rdo;白狐头也不回地钻出门缝,黄毛狐紧跟在它身后钻了出去。一旁床上突然响起乌龟的声音:&ldo;如今的孩子们真让人忧心。&rdo;杜如渊坐起身:&ldo;不过,龟兄,它们的兄弟感情还是很好的。&rdo;他转过头看昭沅,&ldo;是吧,昭沅师弟。&rdo;昭沅嗯了一声。杜如渊又问:&ldo;对了,昭沅师弟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rdo;曾经,乐越也问过它这句话。昭沅点点头:&ldo;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rdo;杜如渊道:&ldo;哦,真让人羡慕。&rdo;昭沅重新躺下,狐老七一家和乐融融的模样让它有点想家了,想父王母后与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如果乐越真的不愿意做皇帝,真的赶它走,它该怎么办?要不要还是回家算了?可是回家后该怎么说,它没能完成托付,没脸回去。等杜如渊又睡着后,昭沅悄悄下床,拉开门走了出去。夜已深,月亮很亮,它走到最寂静的后院,在温泉池边坐下。乐越睡到半夜醒来,起身去上茅房,途经后院,发现傻龙正蹲在温泉池边,像一匹荒野中的孤狼一样,寂寞地望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