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了谢,收好辟水珠,抱起天枢,分开水路回到岸上,托着慕若言的头,熟门熟路,开始渡气。刚拿舌撬开他牙关,渡进本仙君猛抬起头,老脸微热,只见晋宁吮着手指头,乌黑溜圆的双眼眨巴眨巴地盯着我。晋殊躲在他背后,露出半张小脸。我咳嗽一声,&ldo;这位叔叔掉进水里了,小叔叔在帮他渡气。&rdo;晋宁的头歪了歪,&ldo;渡气?什么是渡气?我见爹爹对娘做过这样的事情,大伯伯告诉我那叫亲嘴,成亲了才能做。小叔叔和叔叔成亲了么?为什么要亲嘴。为什么小叔叔说这叫渡气。&rdo;本仙君干干地笑了,修炼几千年的脸皮险些挂不住,&ldo;咳~那个……小叔叔这样,虽然看起来很像亲嘴,其实是救人用的。男人和女人才能成亲,小叔叔和叔叔怎么能成亲?所以这是渡气,不是亲嘴。&rdo;抬手摸摸他的头顶,&ldo;不要和别人说起。&rdo;晋宁的眼晶亮亮地一闪,挺起小胸脯道:&ldo;小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和别人说。我明白了,男人和女人是亲嘴,小叔叔和叔叔都是男人,就叫渡气。&rdo;我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险些背过气去。晋宁在我身边蹲下来,咂着指头盯着慕若言,认真地说,&ldo;小叔叔,我也想帮这位叔叔渡气,可不可以?&rdo;本仙君一口仙气几欲岔道,拉下脸肃然道,&ldo;渡气是门武功,你还小,炼不得,不能使用。等你长大后,自会领悟。小叔叔要带叔叔回去,你乖乖和哥哥在这里玩。&rdo;挟起慕若言,向涵院疾走。在小径转弯出侧眼看时,晋宁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向我这里瞅。慕若言在卧房床上咳出两口水,顺过气来,终于悠悠醒了。我坐在床边,望着他双眼,把被子给他向上拉了些,&ldo;淹死鬼腹涨如车轴,头大如斗,是鬼里头最难看的一种。&rdo;慕若言的双眼漆黑,望不见底。我接着道:&ldo;抹脖子的鬼会在颈中再生一张嘴,米汤从口入,颈中的口出,不能享用祭品。坠崖的鬼无手足四肢,只能蠕行。饮毒的鬼面色焦黑,七窍血渍不断,口不能言,吞吐皆是瘴气。烧死的鬼,他烧死后什么模样,做鬼就是什么模样。还有吞金的鬼……&rdo;我笑了笑,&ldo;所以想顺利去见阎王佛主玉皇大帝,就只能安天命,老老实实等鬼差来勾。&rdo;天枢的双目瞬也不瞬地看我,本仙君恳切地说,&ldo;只此一回了,好么?&rdo;慕若言还是看着我,不说话,情境有一点点诡异。本仙君被他看着,忽然愧疚心大生,忍不住道:&ldo;你放心,我……&rdo;正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撞开,一个东西飞扑过来,&ldo;小叔叔--&rdo;我颓然闭眼,小混帐怎么跑来了。&ldo;在花园里不是让你去玩么。晋殊呢?乖,小叔叔有事情。&rdo;晋宁拉住我衣襟,哭丧着小脸道:&ldo;小叔叔,疼~~&rdo;我按住突突乱跳的额角,&ldo;哪里疼?是不是在花园磕到了?乖乖去找你娘,让她喊大夫。&rdo;晋宁拉起我的手,张大嘴,&ldo;这里,牙齿晃,疼。&rdo;我伸手摸摸他嘴里一颗摇摇欲脱的槽牙,&ldo;你现在正换牙,这颗掉了会长新的。换乳牙怎么会疼?&rdo;晋宁手脚并用攀上我膝盖,&ldo;本来不疼,爹爹说今天祖父和伯伯会回来,有野鹿肉吃,我想吃野鹿肉,牙晃,难受,我想把它拔掉!&rdo;本仙君十万分庆幸,幸亏我少年得道,飞升成仙。若是成了亲,生这么个娃娃,光气也要少活十年。晋宁在我膝盖上扭来扭去,慕若言已掀开被子坐起身,晋宁立刻扭过身去,眨巴着眼向慕若言喊,&ldo;叔叔。&rdo;慕若言扬起眉,居然浮出了一丝笑意。晋宁立刻如鱼见水,从我膝盖上挣下地,&ldo;叔叔,我牙疼。&rdo;慕若言蔼声道:&ldo;疼得厉害么?&rdo;晋宁扑到床边,拼命点头。我看他盯着天枢,目光炯炯,大有直爬到他身上的意思,心中戒备,慕若言此刻的身子像用糨糊刚粘起来的,怎禁得住这小祖宗圆滚滚的身子。晋宁的小爪子扒上慕若言的膝盖,眨着水汪汪的眼,张开血盆大口谄媚地笑,豁牙处还挂着一丝银涎,&ldo;牙齿疼疼~~叔叔,和晋宁渡气治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