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拉进了黑夜,而是凭空消失了。
嘹亮的一声“喵~”划破安静的夜,那只白猫像是被人踩了尾巴,逃命一样从巷子里奔了出去。
而它身后,跟出来一个身影,嫌弃地甩了甩手,往反方向走去。
一场雨好似浇灭了春的势头,越的冷。
前一日还短袖的行人,又裹上了厚实的外套。
今年,好像不太平静。
黑猫矫健地跃上围墙,甩着细长的尾巴优雅的走着猫步。
雨水好像并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毛依旧锃亮。
这是他第八次从长眠中醒来,只是好像睡了很久,醒来后缓了好长时间。
黑猫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雨水滴进眼里,瑟瑟的,有点疼。
顺着空气里的味道,黑猫从一座墙头跃过另一座墙头,穿过一条接一条小巷,从日出,走到日落。
城郊有一排黑顶白墙的老式院子,一楼做门面,二楼居家。有米粮铺子,修车铺子,五金店等,巷子又窄又深,对门两家也就伸个手的距离。
黑猫走在狭窄的巷子,长长的尾巴好似拍打两边的墙体,左一下,右一下的甩。
直到尽头的一户宅子,木门紧闭,高墙耸立。
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没有人声,好似深渊。
黑猫后脚一蹬上墙,黑影借力跃过墙头跳进了院子。
巷子里瞬间亮起了路灯,也有了些许嘈杂声。
院墙下是块小菜地,沿着院墙延伸到厅堂前,厅堂的门栏上挂着一抹烛光,纸糊的灯罩黄,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细闻,有股焦油的味道,却又暗藏一丝香气。
院墙上跃下一个纤瘦的身影,落地时赤脚踩上了什么东西,滑腻腻的,来人毫无防备的脚底打了滑,噗通一声坐了下去。
一声“草”字刚了个c音,手里黏糊糊的触感令其全身毛都竖了起来。
“哪个混蛋干的!!给小爷出来!!!”
某人几乎是扯破了声带嚎出一嗓子,整个院子抖了一阵,吓跑了屋顶的几只鸽子。
里院“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从廊道探出一颗脑袋,定睛瞧了一眼菜园里的黑影,跑去厅堂开了灯。
霎时,整个庭院都亮堂了。
出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套着珊瑚绒睡衣,穿着一双洞洞鞋,一头齐耳短。
少女一脸惊恐地瞧着菜园里一动不动的某人,从头到尾打量着。
瞧着对方差不多十四五的模样,狼尾半长过肩,左肩垂着的丝串着颗白色珠子,瞧着竟比她还像姑娘。要不是刚刚那一声震天吼,以及自家传下来的祖训,她还真以为是个美娇娘。
少年一身黑衣,狼狈的坐在菜园里,双手嫌弃的在身侧甩来甩去。
被少女盯的毛,少年没好气地吼道“再看撕了你信不信!还不快扶小爷起来!”
少女一个激灵,刚向前走上两步,又退回到墙角拿了跟木棍,走到少年身前,伸手将木棍递到少年面前,弱弱地开口“那个,你抓着棍子,我拽你起来。”
少年没好气地冲少女龇了个牙,拽着木棍的另一头,一个借力站了起来。
“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孙家的家教一如既往的好哟,就是这个不太聪明的样子。”
满满的嫌弃之意,少年将两只沾了不明物体的手几乎是甩出院子。
少女捏着鼻子皱了皱眉,一把扔掉手里的木棍,不悦道“那啥,你想多了,我只是嫌你臭,不想碰你。”
“知道臭还不伺候小爷沐浴更衣!”少年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不太聪明的少女,“你们家这是落魄成啥样了,自家院子里种菜就算了,还浇如此秽物!”
“公孙……沐浴更衣……秽物……”
少女内心斟酌眼前人所用的词汇,有些忐忑地问道“那啥,我问一下,您是……老祖宗?”
少年听着老祖宗一词,不屑地哼出声“呵,就你们家还想高攀小爷,你们最多是小爷的仆从!”
说着伸手往少女身上蹭,想将手里的脏东西给擦掉。
“呀!别碰我!”少女一个扫腿将对方的爪子给踢了出去。
这下可惹毛了某人,只见黑色身影闪到少女身后,一手捏起她的脖子,一手往其睡衣上来回的擦,“小丫头还挺横,竟敢跟小爷动手,把你家大家长叫出来,弄不死你们!”
两人差不多高,索性少女一脚踩上对方脚背,少年吃痛,将人扔了出去。
少女气地直跳脚,大声吼过去“我说你个老不死的,知道脏还往我身上蹭,带你去洗澡不就好啦,不会好好说话啊!”
说完两指捏着黑色衣角往后院拖去,边拽边说“少比比歪歪的,想让老娘伺候你,就好好跟我说话,姑奶奶脾气不好,别惹我!”
少年心道,还是个暴脾气的。
宅子虽老,但好歹装了淋浴间,应有的设施基本都是齐全的。
少女边布置浴室边对倚在门口的人说“我们家姓孙,早就不用复姓了,现在距离您老上一次来已经很久了,所以您要是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还请慢慢适应吧!”
说着将新毛巾和她哥的旧衣裤放在柜子上,指着东西道“这是毛巾,洗完了擦身子用的,这是我哥穿过的衣服,您先凑合穿着,等会儿……”
不等少女说完,某人就炸了“啥?叫小爷穿旧的?”
少女白了他一眼,将其推了进去,自己则退出浴室,带上门道“老祖宗,您将就先用着,谁知道您啥时候来,我们家还有人记得您就不错了!要求别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