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笑觉得自己想错了。
最近那些并非赫胥主导的梦里,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被她给遗忘了。
那便是敖虞。
在赫胥沉睡的那段日子里,敖虞是唯一一个什么都看在眼里的亲历者。
而他也是孙笑笑最近接触过的,与赫胥关系颇深的重要人物。
所以,那些零零碎碎的梦,是不是敖虞带来的。
这便是孙笑笑眼下思考的事。
可最叫她头疼的是,那些被隐藏的秘密,要不要告知赫胥。
一开始的那些梦,每到关键时候总是被消音或是被跳过了,可这些天所看到的,倒是叫她将那些细枝末节给拼凑了起来。
就好像是,有个人在尽可能地向她诉说那段过去,却又努力想隐瞒一些细节,可随着故事的深入,那些秘密竟再怎么也瞒不住,悄悄溢了出来。
这就像是墨菲定律,只要有人知道,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看着身旁努力练习打字的赫胥,孙笑笑有些不忍。
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很认真的对待他认为对的事,或是对的人。
虽然他身边的人对他也很好,可他最在乎的那个,却跟他以为的不一样。
要不要告诉他,这对孙笑笑来说,比高考还难。
高考,她只要将自己认为对的填写上就行,可赫胥,她还要顾虑到影响,以及他的情绪。
她给孙齐了信息,将自己的顾虑以及可能引的不好的后果大致说了一下,倒是没讲细节,她希望得到一个正面的引导,而非她的主观意愿。
孙齐的回复却出乎意料的精简,以至于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太多了。
“他和我们不一样。”
孙笑笑反复看着“不一样”这三个字,她在梦里也听到过几次,那是敖虞对白术说的。
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一个是妖,一个是神。
可那又怎样,不都是有血有肉的吗,不都是要呼吸的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是神,所以合该独孤终老吗?
是神,所以必须无所畏惧吗?
就因为他是神,所以从来没人问过他,你需要陪伴吗?你会伤心难过吗?
孙笑笑觉得这是不对的,都是他们强加给赫胥的自以为是。
像是察觉到身旁的低气压,赫胥偏过头看向孙笑笑,不解的问,“怎么了?”
瞧,这么善良的神,怎么就没人给他一个怀抱呢?
不对,有过。
那个叫长留的孩子曾经拥抱过他。
公孙长留。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看着孙笑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赫胥皱起眉,将键盘抽屉推了回去,转身面对着她正色道,“生了什么,还是梦到了什么。”
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孙笑笑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环顾一圈教室,没见到计算机老师,便拉着赫胥往教室外走去。
两人在路边的柳树下找了个椅子坐着,身前的小道上是来往的学生,身后的柳树旁是一片人工湖。
孙笑笑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问,“你活了这么久,会觉得孤单吗?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感到难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