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舒爽来形容五月的天气再合适不过,往前一两个月冷,往后一两个月热,南城真正的春天也就五月和六月。
晚饭后,老头老太在一楼看电视聊天,白安安被爹妈带回房间听睡前故事,刘子附和钱程在干嘛不知道,反正孙齐是被拽上阳台看星星了。
孙齐很少有机会夜观星象,因为看不懂,更多的是因为仰头太累。
说是看星星,可真正在看的只有孙齐,赫胥却是在一旁反复研究陈景莘的那封邮件。
在白术的那段记忆里,有一组星群代表了赫胥的每一条命,孙齐不记得在哪个方位,但大抵是找不到了。
没有手机玩的孙齐刚准备数星星,就听一旁低着头的赫胥不解地问道,“你说,陈景莘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总不能是天道自己说出口的吧?”
听赫胥这么问,孙齐立马收了数星星的心思。
他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听赫胥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对了,你不是想起了过去的事吗,那你说说,当年你断尾剔仙骨对付天道,到底是为了那时候的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孟婆他们现白术也是天道的目标之一时,基本推算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缺少证据,或是当事人的证实。
赫胥选择在这个时候问孙齐,只是觉得这两件事都和天道有关,他有种本同末异的感觉。
孙齐的反应很平淡,像是等这个问题等了很久,他侧过头看向赫胥,见他在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术的秘密有很多,孙齐并不清楚赫胥知道多少,但他问了,他就答。
听的人已经不会再为过去伤怀,他这个负责说的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了。
孙齐笑得有些牵强,他看了眼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无奈地握紧手腕,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在鳌岛被天道附身的那次,他其实是起了杀心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是动了杀念却并没有动手,也是在那时候,我听见了他的心声,他说他就不该留我一命便宜了你。那时候我才确定,当年堂庭山被屠是他的手笔。陈景莘窥得天机的途径应该跟当年的我是一样的,我猜天道自己都不知道,他附身旁人的时候,心中所想会被身体的主人听见。陈景莘没胆子忤逆他,但我敢,我不仅敢,我还要以他最瞧不上的蝼蚁之躯将他拉下神坛。”
白术当年确实掺杂着私怨在里面,但最终让他狠下心的原因却是赫胥准备同归于尽。
那时候的赫胥虽然还剩两条命,可万一进了无间狱再也出不来,命再长也不过是在无间狱里受那无尽磋磨。
赫胥可以为救人而牺牲,却不能为了那个道貌岸然的天道而死。
他白术也可以救世,但他不会让自己去死,只要留着一口气,哪怕找个替死鬼,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天道拉下马。
而穷奇就是那个替死鬼。
孙齐不想承认以前的自己内心阴暗,但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曾经的白术在赫胥面前有多乖顺,内里就有多桀骜。
但就是那样一个贪生的家伙,最终还是拿命去赌了一个未知。
孙齐撇开诸多思绪,转眼看向身旁那张和记忆里大相径庭的脸,他问,“他有看过你现在的样子吗?”
赫胥从一堆文字里收回视线,抬眼看向孙齐,他眨了眨眼,想到那天晚上一闪而过的凝视,他呢喃了一声。
“大概是见了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