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醒来,身体在暖塌上,再看周遭,烛火温亮,庆幸终于摆脱了梦魇。
仙卉惊醒,忙上前安慰。外面巡夜的教养女官也被惊动,和内堂上的侍女都走进内室探看。
笼华冷汗涔涔,说不出的疲倦乏力。
女官忙扶着她倚靠在软枕上,命侍女去传宫中医师。
笼华恐惊动母妃蔡氏,忙拦住,说自己已无事,明日若有不好再传家医。
有婢女去厨下熬了安神暖汤来,笼华喝了几口,稍微舒缓了一些。
忽然听堂外传来声音,是萧黯回内院来了。
笼华嗔怪女官等,谁跑去外院告诉了家主,这三更半夜的,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萧黯脱掉外面的暖裘披风,里面竟只穿着青缎寝衣。
他坐在塌上,问笼华安好。
侍女取来羔裘无袖睡袍为萧黯穿上,便都退了出去,留他们小夫妇说私密话。
笼华说自己做了噩梦,现在已缓过来,未想竟惊动了他,他本不必回来的。
忽然又皱着鼻子说他身上气味难闻。
萧黯低头嗅了嗅,没闻到自己有什么异味。
笼华不高兴的说是臭男人味。
萧黯不解,他虽不喜熏香,但常沐浴,昨日刚沐浴过,不过一日未洗浴,不至于就臭了吧。旋即忽然明白,想是她恼了他歇在外院,没有回来陪她,让她做了噩梦。
萧黯解释说,他与六郎正在外院夜谈,忽听内侍悄悄报说夫人梦魇,心中惦记,忙忙进来陪伴。
笼华瞟了一眼他的寝衣,仍不高兴,“这样冷的天,你们穿着寝衣坐谈,不冷吗?”
“室内有炭炉,且躺在被子里,彼此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冷。”
笼华更加不高兴了,气鼓鼓的不再做声。
萧黯看出她仍在恼他,便柔声道“我已辞了六郎,我陪着你就是。”
说着就要脱掉睡袍爬上塌,笼华忙道“你只去前院陪那六郎!不必陪我!”
呃?
萧黯这时才算明白,她似乎是吃醋了。笼华吃徐子瞻的醋,这倒让萧黯无论如何想不到,怎么会?
萧黯虽然活了两世,可前世理想是做和尚,此生只想着娶笼华,对内闱之事都不上心,忽然福至心灵,脑中灵光闪现出仅知的几则宫闱艳闻,再结合前后事一联想,啊呀,大事不妙。
萧黯先红了脸,又甚觉可笑,
笼华已看出,立即柳眉倒竖的问“你觉得我可笑?”
萧黯坐下来,握着笼华的手,她要抽出,他只不放手,柔声道“徐子瞻之于我,就像小何氏之于你。你也有与密友姊妹同住一室,通宵相谈的时候吧。说来,我有幸得遇过许多师长辅臣,但是可称谓挚友的,只有徐子瞻等寥寥一二人。挚友如此,若说挚爱,却始终只有你夏侯笼华一个。”
笼华一听这话,所有的妒意和恶意都烟消云散。
她想再端持一会,可是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弯,双眸也满是笑意和含羞,原来突如其来的欢喜是没人藏的住的。
萧黯笑问,我现在可以到塌上安歇了吧。
笼华宜喜宜嗔,仍显露出一点嫌弃,指着塌上最边缘的那端说“仍是有点臭,你只在那边歇着吧。”
萧黯一笑,熄灭了烛台,只留着角落的长明灯,脱掉睡袍扔到衣架上,爬到另一侧塌上。
有萧黯在侧,笼华很快就进入了安稳的睡眠,这一回想必是做了美梦,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萧黯看她一时恼了就作,喜了也便藏不住,十足孩子像,也是有趣。
萧黯现在才明白,从前一世,他自我任性,不知拖累身边多少人为他操心。如今他做这个劳心劳力的人,才知诸事艰难。
从前,他认为命运在自己的手中,抱守着克己自虐来对抗厄运,现在,他才明白,命运从来都在别人的手里。他克己是没用的,只能累及亲近的人。
他该去影响那些决定他命运的人,该去操纵别人的命运,那么,他和那些他想保护之人的命运才终能可控。
这晚,萧黯的梦中,有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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