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黯从东宫回侯府已到歇息之时,洗漱更衣毕,笼华仍未睡,正等着给他看新鲜绘制出的法器草图。
萧黯看那草图,听说要黄金打造,又要嵌宝镶珠,仍觉得靡费。笼华嗔道,送给圣上的贺礼,总不能是铜铁的。萧黯说且再想想。
笼华无奈丢开草图。又说起自己今日在南市花了一笔不该花的钱,买了一条犀犬。
萧黯随口问多少钱,笼华说是一万铢。
萧黯吃惊,一万铢买一条犬?
笼华说,那犬当值七八万铢,要不是卖主落魄,急于用钱,也不至于出售。
七八万诛?萧黯咂舌,又皱眉叹息。
笼华以为他嫌她浪费了,心中有点不高兴。
萧黯心中却想,若是前世笼华,断不会花数万铢买一条犬。她游历南北朝,见过贫困之地儿童身籍不过值一两万钱,深知万钱重量。但此生笼华长于京师,娇生惯养,爱好犬马玩物,并不知民间疾苦。
萧黯心中犹豫,是说教于她,惹得彼此不痛快,还是莫小题大做,得过且过。
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若是于我,会想万钱当买粮米几石,玩物丧志不值万钱。不过于你,你若高兴,便也值得。”
说完瞧着她脸色,打量她若面露恼怒,马上好言相哄。
笼华听他这话,却也呆了一呆,忽然有自省之意。是啊,她平日最厌膏粱纨绔,胸无大志,不务正业,怎地自己竟也声色犬马。幸亏有萧黯及时点醒她。
笼华带着愧意微笑道“你这话极是,玩物确会丧志。今天那卖家,自称是吴兴陈绍世,想必也曾是吴兴郡家境殷实子弟,想必家境富时声色犬马,不务正业,家境败时也便山穷水尽,只能集市卖犬。”
萧黯面露惊讶,“你是说吴兴陈绍世?”
笼华奇怪,“你认识?”
萧黯确实曾经认识一个吴兴陈绍世,此人是东宫卫戍直阁将军陈谈先之子。在乱世中与柳静妍结为夫妇,并且曾经持笼华书信,穿越千里战线,送到他的手上。
此时他父亲陈谈先还未战死,好端端的任东宫直阁将军,他今日在东宫还看到了他。
陈谈先虽是寒族,但也是京中要职武官。家族在吴兴郡也是豪强富绅,少主陈绍世无论如何也不该落魄。
萧黯说,偶有交道,不算很熟,但他若有难,他当救助。只是不知是否是那个故人。
问笼华此人身高面貌。
笼华比量了一下,说身量只比萧黯矮一些。他带着围领,面貌未看清,只记得淡眉毛吊梢眼。
萧黯又问陈绍世有何经历,在何处落脚。
笼华回想,除了知道他的报名,其他竟一无所知。
萧黯听闻也便罢了,又想,听说陈谈先父母家小都在吴兴,或是陈绍世私自来京,并未告知其父。
笼华次日仍继续筹划寿礼。
送法杖最适合皇帝这样的老人家,但晚辈送法杖又过于隆重了,不如做个龙头拐杖,上面镶嵌佛家七宝。笼华去库房寻材料,竟没有寻得满意的大颗珊瑚,心中再次感叹侯府贫穷。在嫡母蔡妃处持礼奉饭时,说了想送拐杖的想法,蔡妃女官笑说,有两家也想要送拐杖呢。
笼华又没了主意。
晚间,忽然看到室内水仙花开,灵光一闪,忙让非雾去找有德寻稻种,又命派人去夏侯府借会造温室的和善于种稻的家奴。
次日眼看着家奴清理出一间库房,将窗户俱换成琉璃窗,摆了甚多的炭火,又用整块大理石凿出一个温水池,将稻种浸泡其中催芽。暖房室内终日炭火不息,人进去片刻就汗流浃背。
三日后,果然见稻种出颤巍巍脆生生的绿芽。
笼华欣喜,忙带萧黯去看,萧黯看那几根新绿嫩芽,微笑颔,说这个寿礼最好。萧黯饶有兴致问家奴如何培植,又在家奴引导下小心翼翼的亲自加注盐水。
笼华担心,有别宫府也想到一处,想另外再做个备礼。
萧黯笑说不必,这冬苗,是他们夫妇亲自浇灌的,自然是独一无二。况且其他宫府会认为冬苗低微,再等两个月,江南随处可见,不堪体现对皇帝无上孝敬之心,必会选择更加昂贵或难得之物。
笼华心思仍在转动,自言自语道,那也得好好包装一番。
“包装?不要买椟还珠,本末倒置才好。”萧黯提醒说。
笼华一双明眸流露出无奈神色,嗔他道“难得一次圣寿节大庆,别家宫府都挖空心思搜罗出奇珍天瑞。我们却送了几株冬苗,要是被误认为是宫里厨下暖房里的青菜,岂不是对圣上不恭敬。回头收录宫库时,司库内侍扔了也不是,收了也不是,也要怪我们消遣他们。还是需得动动心思,让圣上觉得我们也用了真心才好。”
萧黯被她说的一笑,也由她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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