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瑞冬尽量避免到堂妹夏侯笼华府上做客,以避免自己的嫉恨和挫败感。
礼节上,不得不来走动时,也需时刻提醒自己,不该嫉恨她,而且,自己过的并不比她差。
瑞冬不得不承认,笼华她现在过的很好,好像连姿容都较做女儿时更出众了。
直到看到笼华的女儿萧元捷,瑞冬才生出些许优越感。元捷是个小女娃,而自己的仲明却是嗣子。
她的名字好像长子,瑞冬猜测这定是笼华的主张,以安慰未得嗣子的心。
她生出这痴心妄想又何必,若她命里只有一子,恐怕元捷会凭这名字占了去。
瑞冬心中暗叹,笼华的地位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牢固。
想来笼华的母亲,因平生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向来不得上下喜爱尊重。只是因叔父婶母的婚姻是祖父当年亲自向皇帝上表请求的,牢不可破,这才能保住当家主母的地位。
笼华如果也没有嗣子,那么假以时日,或许会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笼华在那边鼓励元捷音称呼姨母。
元捷尝试了几次,不算成功,于是,了怒,将手中的布偶丢出去很远。
作为小女娃,她的脾气和力气都很大。
瑞冬看笼华毫无办法的无奈样子,心内好笑。她幼年乖张,没少气长辈,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了。
姐妹两个在王府清晖堂闲话。
她们说起夏侯府近日一桩大事,即兄长夏侯昕从牢中释放出来了。
他大罪得免,但被免了官名和学名,恐怕近几年都不能举仕了。
家人哪里还在意他的功名,见他瘦弱的不成样子,都极为后怕。
祖母太夫人更是心疼的不行,命家医家奴捧凤凰似的围着,一力要调养好他的身体。
瑞冬想起来一事,笑对笼华道“怎么我听嫂夫人说,你要将观音保嫁给他家阿服?”
笼华露出尴尬的微笑“那是前些日子最艰难时,我为为让兄嫂撑下去才说的安慰话。你不要也帮着乱传。”
瑞冬笑着说“我当时就打趣嫂夫人,没行三书六礼,都算不得数。若论年纪,我家仲明才更适合做王府女婿嘛。”
笼华再度露出尴尬的礼节性微笑。
笼华提起上月去含章殿,见到永康公主带着王氏去拜见贵嫔。感叹王氏父亲大罪,她地位竟半分不受影响,也是难得。
瑞冬带着几许不易觉察的幸灾乐祸道,“也不尽然,十来日前还闹了一回。”
笼华好奇问。
瑞冬将从侍妇婢女那里听来的闲话告诉了笼华,说王氏惹怒了家翁庾弘,导致庾弘大了脾气。
按说,南朝礼法家规,家翁与媳妇,父亲与女儿,向来不怎么交道,彼此保持着恰当的威严、慈祥和孝顺。
笼华好奇打听缘故。
瑞冬从侍妇的只言片语中听闻,似乎是王氏请家翁庾弘救其父,言语间好像有些不恭敬,这才惹怒了庾弘,连永康公主也劝不住,立即就将王氏逐回了娘家。
笼华吃惊,武康侯庾弘刚刚升任了门下侍中,领左军将军。如此位高权重,王氏身为晚辈,罪臣之女,如何竟敢出言不恭。
瑞冬又说,为了这事,家婆永康公主与家翁庾弘还争吵了两回。
到底,前两日,永康公主让庾?又将王氏接了回来。
笼华叹道“公主这样的婆母也算难得了。”
瑞冬不无醋意的说“正是呢,也不知是什么缘法。”
几日后,萧黯奉召从广陵返回。
夏侯云重来访,夫妇两个招待以家宴。
宴毕,夏侯云重又与萧黯在东阁密谈。
夏侯云重自从任职东宫属官后,不得不与永安侯萧确各行其事,倒与晋宁王府走的越来越近。
夏侯云重告诉萧黯一件蹊跷事。
前两日东宫夜宴,中途皇太子离席,据说是去见了侍中庾弘,他们似有密谈。
据夏侯云重所知,谈的似乎并不顺利,至少对庾弘来说是如此,
萧黯结合前后事,心中有了猜测,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
庾弘以王褒疯胡言乱语之由,向皇帝请求将之关押在自己管辖的演武场废园,以待秋决。
皇帝同意了。
萧黯没想到,王褒第一个拉下水的人,竟是庾弘。
王褒因为怕死,开始疑心北狱饮食有毒,后来演变为大闹大嚷,大理寺卿褚猷不以为然,置之不理。
萧黯猜测,王褒迫切想自救,于是,急不可待的要挟曾经的同谋者救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