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联问萧黯,他与那祖霜儿可是旧相好。
萧黯否认,只承认是一见如故。
萧联一番打哈哈,结论是,不给。
看萧黯失望而去,萧联心中升起夹杂些许愧疚的快感。
萧联当夜召祖霜儿进卧室。
她鬓如云,以一只银簪挽着睡髻,身着胭脂色的寝袍,与唇色相应。
神情坦然,并无羞怯。
萧联没有立即让她侍寝,而是召她对坐,问她家乡籍贯,亲族父母,人生经历。
萧联的经验是,当你关心一个女人的过去,她会想把未来给你。当你为她解开心结,也就得到了她的心。
萧联不在乎未来,只在乎得到一颗心,尤其享受俘获一颗心的过程。
祖霜儿诉说着自己的身世。
河房女的身世大同小异,无非是父母早丧,颠沛流离,没有一个不凄惨的。
萧联瞧着她的面色,打算在她最自伤之时,给予同情和抚慰。
祖霜儿含泪倾诉,却始终未见自怜自伤,未想这小女子倒不肯示弱,这倒有点难办。
萧联听她说离开旧主,被贩往京城,便不无调戏的问“那旧日家门的少主是否就是你初恋的情郎?”
这各河房推出来竞选女魁者都是初登欢唱的女子,总是要扮些良家女儿的娇羞。
萧联原以为会看到她含羞否认,未想她竟点头承认了。
她柔声细语说“旧日少主俊俏柔情,是奴家梦中之人。只是奴家命薄如浮萍,不能长随在他身侧。
恩主英俊如仙人,定也是深闺梦中人。
只不知恩主是否曾有梦中之人?”
这句话把萧联问住了。
那些不能被人知的伤心事要翻涌起来,他忙压制住。
故意轻佻一笑“且别说我,你今日看那七郎,好似有情。你对我说实话,我不怪你,也不吃醋。”
祖霜儿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她轻启朱唇,带着轻愁道“看那贵人,不知为何,让奴家想起失散已久的亲哥哥。
只是奴家的哥哥是个吹笛的乐人,是让人践踏的泥土,那贵人是云端的神仙。”
萧联看祖霜儿动情,爱怜的轻抚她下巴,语带柔情问“他像你的亲哥哥,我像谁呢?”
祖霜儿没有躲避萧联的爱抚,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含上些许笑意,樱唇微启“恩主像……我爹爹。”
嗯?萧联意外。
他好好一个绮年玉貌仙郎,从没哪个相好说他像爹的,一时不知这祖霜儿是敬他还是讥他。
祖霜儿微笑注视萧联。
她一整日都冷若冰霜的,在船舱中众男女说说笑笑,她冷淡陪席,好像局外人一般。
未想在内室中,竟也露出春花雪霁般的笑容。
想到这欢颜是为他展露,萧联又觉动情。
祖霜儿微笑道“霜儿常为爹娘跳一支舞,叫《彩翼》,请献恩主。”
没等萧联点头,她开始脱寝鞋,除布袜。
萧联目瞪口呆看她坦然露出一双无暇玉足,又坦然脱去外寝衣。
她只着紧身白绫衣裤,在寝室内飞舞起来。
萧联看过不少宫廷民间的大小舞阵,也看过不少名家舞姬在眼前跳舞,只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舞蹈。
她手臂双腿极纤长,动作极舒展,身姿极轻盈柔软,作出各样匪夷所思的展翅、跳跃,盘旋……忽然银簪掉落,睡髻散开,青丝如瀑……她浑然不觉,只专注起舞,如惊鸿踏雪,如鱼游江海,如白驹过隙,如凤凰展翅。
萧联心惊肉跳,又挪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