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桌子,两个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吃面,吃着吃着,乔可南举箸,指向一块贴满照片的墙壁,啧啧有声:「你害我差点吐了。」安掬乐回应:「恭喜壮士,您有了。」乔可南指的墙,是他睡前「杰作」:这几年他迷上搜集,搜集某人各式各样的报导、照片,像个迷妹。他把属于那人的部分自杂志、报纸小心裁切,一份一份妥当收好‐‐集了快三年,通通依随他飘洋过海,去了纽约,归来故里。他昨晚心念一动,将那些收藏贴在墙上,拼成少女的爱心型,乔可南一早进屋,赫见这般阵仗,当真吓得不轻。「菊花,我以为你只是变态了点,没想到恶心起来,根本不是人啊!」安掬乐「嗯哼~」一声,把面汤喝完,忽问:「你说,我该给这墙取啥名字?」「yspoonylife?」安掬乐白他一眼,spoony是痴情的笨瓜、傻子,虽说好像挺切合,但他心里浮现另外选项。他看着那墙,以及墙上照片里,那令自己深度迷恋,中毒无解的身影,忖了会儿才缓缓道:「ylovelife」乔可南:「嗄?」「love」安掬乐一笑,重述:「ylovelife」安掬乐刚调职回来,约有一个月的休假,前半个月他全用来安置行李,一件汗衫搭破旧工作裤、肩膀披脏毛巾,成天像个工人忙来忙去。他这辈子几次不美,泰半都是为了整理房子的缘故。心底早有构想,外加生活得靠累积,才算有内涵的丰富,于是最后一个歪七扭八的杯子上架,安掬乐便彻彻底底清闲下来。他和几个久未见面的朋友相约吃喝,去了很久没去的bar,天天跑夜市,看了一堆bl……甚至于给人救场,接了美编case,熬了一夜。可即便如此,仍觉时间多得烦人。他想自己真是劳碌命了,差没几天要回去上岗,安掬乐看了看日子:月末,修罗场刚结束,先去探探也好。春去秋来,《fwless》编辑部仍旧相同景象,门前标语还是那句「terisg!」。几个同事离职、几个新鲜的肝加入、墙上的女神换人了……任婕宜一见到他,手舞足蹈,开心向冉撷羽道:「还活着!还活着!哈哈,我赢了!喔耶!」「啧。」冉撷羽一脸不爽,掏出一百块给任婕宜。安掬乐望着这幕,内心泪流,任婕宜原先多清纯一朵小白花啊,如今真被染坏,居然学冉撷羽,拿他生死来赌。冉撷羽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还以为你至少会缺胳臂少腿的,没想还挺完整……魔头是不是重男轻女啊?」魔头指的是《fwless》纽约版主编,全世界时尚圈公认的女王、上帝……魔鬼。安掬乐拨刘海。「我魅力无边,老少咸宜、男女通吃。」冉撷羽「嗤」一声。「狗屎,听说有人第一个礼拜天天用爬的回家?」安掬乐喷回去。「总比有人连老公都带去夜夜安慰出息。」两人互瞪一会,不知是谁噗嗤一声先笑出,冉撷羽哈哈抱上去。「亲爱的,我好想你这活生生的小贱嘴!」安掬乐点头摸下巴,同感慨。「嗯,skype果然差了一点临场感。」《fwless》每二到三年会从世界各地征选人员,到纽约总部‐‐说好听是见习,说难听是当奴隶。冉撷羽是他上一批,表现优异,于是总监特地钦点台湾再派一位,尽管是大好机会,可一到两年终归说短不短,何况压力巨大,有家有室的不愿前往,挑来挑去,只剩安掬乐一人合适。然后,被整得惨兮兮。安掬乐:「有没搞错,那魔头叫我三更半夜去给她做宵夜!而且卡路里不能超过多少多少……」冉撷羽:「你这算什么,你试过在黑色的长毛毯里找一分大小的黑曜石吗?」任婕宜:「哇啊~好惨。」「……」两人瞅向她,异口同声:「下个牺牲者,八成就你了。」任婕宜大惊。「什么!」安掬乐走前也是被表扬过的,最先定两年,但台湾太缺人手,不得不把他提前召回。看这情况,届时肯定又要再捞个人过去虐,一年前任婕宜资历差一点点,现在刚刚好。安掬乐双手合十:「一路好走。」任婕宜心惊胆跳,「咿~~」冉撷羽一看时间,叫了一声「不好」。「哎呀,我得去摄影棚……刚好,你开车,陪我去。」「行。」安掬乐没反对,一般会去摄影棚,代表有人物特集,为节省各方时间,拍照采访通通一道,冉撷羽懒得叫车,便拖了安掬乐开公司车,拿资料在车上看。安掬乐好奇:「谁的专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