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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页(第1页)

这份痛,太私密,旁人不能懂,他只能自己尝。joke男:「我之前以为我对坑没怨,是我自己要跌的,怪不了人,我纯粹就是讨厌、恶心他不诚实的行为……我现在承认,我怨他,怨得厉害。」正所谓爱的反面就是恨,没有爱,就没有恨,反之亦然。菊花黑:「我知道。」乔可南一笑。是啊,菊花一直都知道。「我爱他,也知道他喜欢我,才会认为他不该那麽对我……庄子说外物不可必,我把他看做内物,所以理所当然认为他必须这样、必须那样,但这其实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菊花黑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乔可南以为他被自己讲的话深深震撼了,才传来一句:「原来是这个意思。」joke男:「?」菊花黑:「哦,我刚去拜估狗大神,你那外物不可必,我看不懂。」joke男:「……」如此这般,半年过去了。这半年他没再遇鬼,在和菊花告解以後,陆洐之这名字就像他岁月里的一片灰,拈起来一扔就不见,了不起偶尔清一清,日子照旧过得清清爽爽。而乔可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始终都戴著。五月的时候,朱利安来了趟台湾,这令乔可南颇为惊喜,他一直都很想回报朱利安在纽约给他的招待,如今换他做向导,他跟事务所请了一礼拜的假,带朱利安从台北游历到台中,最後去了高雄。两人在爱河边看夜景,忽地朱利安悄悄在黑暗里握住他的手,乔可南一愣,听到他用蹩脚的中文问:「joke,考路我,豪不豪?」……哩共瞎?说真的,乔可南一开始真没听懂。不过从朱利安的行动里,乔可南大略明白了怎回事。说没感动绝对是假的,朱利安曾在ail里说他在努力学习一样东西,问他学什麽,他不讲,如今看来是学了中文。这麽博大精深的语言,有人从出生开始学,学了一辈子都未必透彻,何况他这麽一个半路出家的美国人?乔可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他挣开了朱利安的手,用中文说:「抱歉。」朱利安听懂了,他不掩失落地垂下眼,学一个国家的语言,最基本就是请、谢谢、对不起,最後一个词他不想学,但还是得学会。「不,joke,哩没对不其我。」是他自己追求,求而不得,不是任何人的错。乔可南很想说些什麽,可最後没说,外物不可必,意为不能期待别人做出你想得到的反应,就像朱利安无法用爱要求他爱他,他也无法强求对方该如何如何,人世的真理,不过如此。他想,他不怪陆洐之了,真的不怪了。朱利安从高雄搭飞机走了。乔可南送行,再自行搭高铁回台北,一路上他把跟朱利安的相处回忆了一遍,除却那些童话一般美好的情节,还有什麽是支撑他们一辈子过下去的?他不会离开台湾,朱利安不会离开纽约,他不像瓶子,没有爱,天涯海角的追随,最终只会变成怨怼,把灵魂磨碎,让两人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无言相对。所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46被人夺舍了吧近年底的时候,乔可南接了一桩伤害案。委托人是小孩的一对父母,起因是两个孩子在学校走廊起争执,其中一小孩被推下楼梯,额角碰出伤口,估计要留疤痕,父母亲为此忿忿不平,扬言提出告诉。乔可南把案件研究了下,认为和解会是比较适当的作法,提出告诉费时冗长,而且只能判决让对方背负前科,得不到忏悔,就像一部漫画里讲过的:「法律是无法强制人们道歉的。」於是合计了一下,乔可南决定找对方的监护人谈谈。校方很怕此事上报,乔可南允诺他会尽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得了地址,找过去,不料竟是一间孤儿院。南方孤儿院。乔可南看著大院门外的一小块招牌,心底不免感叹:原来对方家长至今没出面,是因为孩子没父母。他摁下门铃,一会有人来应门,应该是来帮佣的太太。「呃……您是?」「你好。」乔可南露出一抹和善的笑,递出名片。「方便的话,我想找谭尚源的监护人谈谈。」那大妈接过名片,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大概是听过了相关的事情。「好,您请进。」乔可南跟随大妈入屋,一路上有许多小房间,好几个年纪不同的小朋友好奇地探出头来,见乔可南一身正经西装,显得很惶恐,随後被年岁较大的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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