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去,石介就在寻思,此去衡山,千山万水,路上住宿打尖,不知要花费几何,自己要是走得快些,早几日到了衡山,岂不是能省去许多路上花销?又可多些时间练功。当下展开轻功,沿路疾奔。
他人赶路,总是计算了脚程,找了合适的时候休息吃饭,以免错过了路程,前不着店,后不着村,食宿两难。
石介既然存了这抠门的心思,一路上只管赶路,也不管什么脚程不脚程。山林野地,自是全无顾忌,竭力展开轻功,宛如亡命飞奔;城镇之中,也是一路小跑,能快则快。至于食宿,更是毫不在意。每日非要赶路到月上中天,这才随意找个残庙破洞,吃些路上随意买的馒头食物,打坐调息,第二天天刚发白,偏已起身上路。至于夜宿荒山野林,那更是数不胜数。
在这般几近疯癫的赶路下,提前了十五六日,石介就到了衡山城。眼见这般早就到了目的,身上的银两却大半未动,石介很是得意,整整衣冠,拍拍尘土,打听了刘正风的府邸,就直奔而去。
刘府很是气派,就说那府前的两个大石狮子,就让石介咂咋舌,怎么刘师叔的府邸,就像是个地主老爷般豪华呢。真不知道这高墙背后的宅院,又有多少富贵了。
想想华山的清贫,妹子那打着补丁的衣衫,石介微微神伤。
一个衣着破烂的汉子,挪步到刘府前,对着刘府的两个弟子施礼,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
刘府中就走出一个年轻人,开口诚恳的道:“同是江湖中人,自当互相照顾,今日朋友上我刘府,也是承蒙看的起我衡山派,不如入内喝些水酒?”便要拉着那汉子进刘府。
那汉子面红耳赤,推迟不肯。
那刘府的年轻人只得道:“既然朋友有急事,刘府自然不敢耽误,这里有些银两,请朋友切莫推辞。日后有遐,请一定到府中一聚。”从怀中取出些银两,塞到那汉子的手中。
那汉子红着脸,端端正正的一拱手,道谢而去。
石介在旁看得分明,料想这是刘府在资助落魄的江湖人了,心中暗暗称赞。
这江湖中人,穷多富少,若不想仗着武功巧取豪夺,那就只能是饱一餐饥一餐了,有时难免无法度日。有些家产的武林人士,往往便会接济些银两给武林同道。
怪不得师傅一定要我们参加刘正风的退隐典礼,原来刘正风是个大善之人。石介恍然大悟,抬腿就要向刘府走去,刚跨出一步,猛然止步,心中大呼好险。
刘正风的退隐典礼尚有半月,自己这般早去,只怕有了打秋风之嫌,没得丢了华山派的面子!
石介暗暗责怪自己愚蠢,思虑不周,但不入刘府,这半月的时间,又住在哪里?难道住客栈?那要多少花费!
石介心痛钱银,左思右想,转身出了衡山城,又往来路行了十几里,终于在荒野中寻了间破烂茅屋,大喜之下,就住了下来,打算等到了时日,再赶去刘府不迟。
☆、衡山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ps:
注1,原著原文。
连日赶路,荒废了练习,现在有了这半月的空闲,石介心下大喜,立时便抽出了剑,不管高明不高明,这狗屎的剑法,已经持续练了多年,就如同吃饭睡觉一般渗透到了石介的骨髓里,不停地练功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全没想过其他。
这日,天降大雨。
石介在雨中舞剑,长剑所至,水花四溅。风卷雨丝,呼啸而过。
这般在雨中练剑,石介在华山上便做的多了。起初只是无奈,后来倒是觉得,那铺天盖地的雨水,淋在身上,别有一番味道。有时起了歪念,总想悟出点什么,比如剑法能泼水不进什么的。却从来没有成功过。那见到打雷悟出雷霆剑法,见到大河悟出逝者如斯夫之类的大才,传说中倒是不少。但那些人不是能七步吟诗,就是能过目不忘,没听说谁从小被人夸奖是个蠢材的。
狂想次数多了,石介倒是得出一个真理,笨蛋还想顿悟?
自己就是那起早摸黑,手上起泡,日夜苦修的材料。什么触类旁通,见一得十的道路,不是自己能走的。
那很豪壮的话是怎么说的?
吾之剑道,唯有苦修。
这般过得数日,石介练完内功,腹中饥饿,去包裹中翻拿馒头,却落了个空,原来馒头已经吃尽。他不以为意,便想到城中去买些来,猛然记起,这是哪一日了?刘府的典礼日期是否到了?
急忙苦苦回忆,只可惜这单调的日子,日升日落的,又哪里分得记得清了?约莫今日该是刘正风典礼时日的前后,却算不清是前还是后,或是正好。要是误了时间,只怕要被师傅责骂。
石介暗自后悔,看看天色刚大亮,也不练剑了,匆匆收拾包裹,急急就赶向刘府。
进得衡山城,远远的,石介就看见一人,仿佛便是令狐冲,衣衫上满是血迹,进了一家酒楼。
石介大吃一惊,令狐冲武艺高强,怎么就被人伤了?伤得重是不重?一时间心急,脚下用力,街上的路人大多只见石介人影一闪,进了酒楼,浑没看清是什么人。
石介进了酒楼,却没在一楼见得令狐冲,正要上楼,便听到楼上传来令狐冲的声音,虽有倦意,但依旧中气充足。石介心中一宽,令狐冲想来是受了皮肉伤,能有力气自行走到酒楼喝酒,也不会是如何重伤了,心中忍不住暗暗埋怨,既然有伤,不找个医馆好好包扎休养,一大清早,跑到酒楼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伤后饮酒,有伤身体?内心深处,他对令狐冲随意糟蹋银子,很是不喜,只是这心思埋得极深,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石介走上酒楼,只听得有一人道:“田伯光,你这淫贼,武林中人人要杀你而甘心,你却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石介心中一凛,脚步一顿,手按上了剑柄。这田伯光之名,他也曾听岳不群提过,是个采花贼,败坏妇人名节,害得人命无数,十恶不赦!可田伯光的快刀和轻功着实了得,武林中屡次围杀,都被他破围而出。岳不群早想出手除了此贼,只是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没想到,如今衡山城中五岳各派高手聚集,田伯光这厮居然也敢露面!
石介刚抢上二楼,就见到一男子身形一晃,就已砍出了一刀,中刀的年轻人晃晃身子,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石介暗暗心惊,好快的刀!定是田伯光了!一转眼,却见到令狐冲和一个小尼姑,就坐在田伯光的面前,把酒而饮。
这一下,石介直愣得站在当地。
大师兄,为何与那淫贼同桌喝酒!莫非是自己想错了,那汉子不是田伯光?
一个道人悲愤大叫:“田伯光!”拔剑抢上,连声猛喝,出剑疾攻。
石介只觉得心往下沉,果然是田伯光。大师兄,你为何与一淫贼同桌饮酒……
那田伯光坐在椅上,也不站起,随意招架。那道人攻了二三十剑,田伯光便坐在椅中挡了二三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