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客气了,坐。”董翊铭开口说话,声音如水一般清澈却气息不足,面容苍白仍挂着笑意,那种人畜无害的表情,犹如谦谦公子一般。
“贤侄,既然你们想在扶风立脚,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旁边的这位是?”
董老爷从进门就看到木诺的存在,只不过他刻意没有询问,等的就是现在,宝林在他面前能把话说的这么明显,看来背后的人一定局中人。
“他是我的合伙人,扶风的事情,他出一半的钱。”
“合伙人?出一半的钱?看这位公子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背后实力这么大?”
“在下宋之扬,祖父早些年在海外经商,留了些财产在渤海国,因着和贾家有生意来往,所以结识了宝林兄,他有建立扶风的想法,我自然赞同,祖父早就希望我能离开渤海,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哦,不知贵祖父是?”
“祖父已经隐退多年,他老人家的名字就不提了。董老爷只需知道,我宋之扬有这个能力就行。”话说的不卑不亢,还好在来之前已经易容成了宋之扬的模样,否则若真是让人查了出来,恐怕沈家侯爷要有事了。
“英雄不问出处,好。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当年老贾用药救了我儿姓名,我与他有约在先,若是有人带了我的玉佩前来,就许他一个允诺,必然达成。”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约定,难怪贾老爷那么笃定董家一定会帮忙。
“即是如此,那小侄就直说了。我希望董伯伯将董家的生意重心移到扶风城。”
宝林这话一出的时候,董老爷有些震惊,倒是那董翊铭依旧带笑的看着宝林,眼中多了几分玩味和有趣的表情。
“移到扶风?贤侄可知我董家是靠什么起家的?”
“绸缎。”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为何我董家当时不选其他地方,一定要选择这临城?”
“这个还请伯父赐教。”
“临城有户以刺绣传承千年的人家,她们向来传女不传男,且每代只有一名当家,技艺凡到让世人为之惊叹,我的先祖曾有机会救下她们的族人,才有了这约定,三百年内每年为我董家出一幅绣品进贡皇上,慢慢的才积攒起这些家当。早年间我父亲说先迁到皇城脚下做生意,那一代的当家人直接表示,若我董家离了临城,约定就此作废。你可知若这每年的贡品送不到皇上手里,董家就要有灭门之灾?”
这确实是宝林没想到的,还有这一茬,正思考着如何对策,只听旁边的木诺忽然大笑起来。
“早先听闻这临城富董老爷是个颇有远见的,没成想竟是靠着别人成的气候,命脉攥在人家手里,也不过就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庸碌之人而已。”说完此话就准备起身离开。
“宋兄留步。”开口的一直没吭声的董翊铭,“不知宋兄有何高见,可以让我董家免去这既是荣耀又是催命符的东西?”
董翊铭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根本,这刺绣保了董家几代荣华,可也埋下了很大的毒瘤,若是不去除,等约定到期,恐怕也是灭门的死罪,皇帝可不知道背后的事情,他在乎的是这贡品有没有上缴。
“眼前不是摆着一条路吗?”
“宋兄说的迁去扶风城?”
“正是。”
“那接下来的事情?”董老爷问道。
“本家都迁走了,留着一个空壳,一把火烧了岂不是尘归尘,土归土,自然也就没了约定一说。”木诺回说。
“可那样我董家就要隐姓埋名了。”董老爷顾忌道。
“隐形埋名和满门灭族,选哪个不用我说了吧,董老爷。”
此话一出,董老爷和董翊铭都沉默了,宝林借机说道,“伯父今日也累,我们先告退,改日再来叨扰伯父和翊铭兄长。”
带着木诺就离开了董家。
去找木忆的路上,宝林感叹道,“刚刚真的被你吓到了,不过你说的对,没有釜底抽薪,哪来的东山再起。命脉这种东西,永远要握在手中才是真的。”
木诺笑笑,不说话,其实他心里也虚的很,也是听木忆说的多了,自然就能瞎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