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筱,那时是我懦弱……”九千泣不成声,一刻也不想松开。
两年了,尽管她从未怀疑过有朝一日可以再见到季连筱,两人相拥而泣的场面使她在梦中不知上演过多少回。
只是,今天这个处境下的重逢,却令她原本在心中坠着的一丝不安更快蔓延。
“别哭了,来见见我丈夫。”季连筱总是率先整理好情绪,擦擦眼泪,将九千引到一个刚刚一直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男子身后。
“丈夫?”
男子转过身来,九千大吃了一惊。
是脸上戴了一张银色面具,严丝合缝的覆在脸上,只看得到双眼,像是天生一张这样的脸,显得诡异。可九千却倏忽一种熟悉感袭来。
就在此刻,天上云流飘动,阳光衬着正午的暖意一寸寸照进简陋的长亭里,使得站在边缘一侧的男子周身笼罩在一片白光中,连带将他左耳上的银耳环映得夺目……
“唐瑛!”九千的心顿时狂跳,几乎扑过去紧紧抱住了男子。
季连筱早已由掩嘴偷笑改为哈哈大笑,一旁的伊泽也不无感慨的看着三人。
“我就知道九千不会猜不到的。”季连筱说着走上前去,两手悄悄拽着九千的衣袖,“好啦好啦,他现在可是我的夫君。”
“呃。”九千原本脸上带泪,如今破涕为笑的交替看着两人,手仍覆在唐瑛的肩上没有松开。“你们终于能在一起,这就好了,免得应了师傅那句话。”
季连筱听了低头浅笑。
“筱没礼貌,我可要叫你一声姐了。”唐瑛语带笑意,可被面具遮盖的脸却感觉不到他的快乐。
九千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覆在他肩上的手顺势摸上那张面具,触到边缘,便要掀开。
“九千……”季连筱一把拉住她的手,直直的注视着她的眼睛,然后,轻轻摇头。
“还是不要了吧。”唐瑛随即也说,“已经很难看了。”
九千霎时黯然。
“我们这一次,要不是为了给伊泽治眼疾,说不定真的要过个15年才回来了。”季连筱不无向往的眺望远方,十里长亭外眼光明媚,远山远树,隐隐约约。
“谢谢,谢谢你医好我皇兄的眼睛。”九千忘记了自己了正式身份,江湖规矩朝唐瑛一抱拳,算是回礼,只是,起身后他又跪了下去,“我更谢谢你替我照顾和保护了筱。”
也许清明说得对,她生命中还有许多许多人比她自己更重要。
比如伊泽,比如筱。
“可不敢当。”唐瑛的话语里听得出他该是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九千但笑不语,唐瑛还是和
以前一样,说话毫不客套,直来直去。只是……回头看筱,这家伙难得的害羞似的低垂着头。
这两人几经折磨,生死考验,相伴从年少走向成熟,又出来磨炼这一年有余,竟都多了一丝淡然的气息,九千不无欣慰。
“不过,九千姐你是不是病了?气色太差了。”季连筱又忍不住问。
“说的也是啊,九千,我刚刚就看你不太对劲。”季连筱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搭脉,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是不是清明当上什么破国的储君就对你不好了?欺负你了?他以前就那个样子,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呵,她的师妹把戚国的宫殿当成白石城的街巷了,也难怪,那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九千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