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份,小花的预产期到了,她的肚子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厂医院的大夫说时间再长就必须剖腹产了。跟小花不同的是,王楠的胎位一直不正,胎儿虽然健康,但很有可能早产。
大庆慌了,没主意的他去了武局长家,请教了郝院长。郝爱霞让他赶紧带两个孕妇去市人民医院住院,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那里的医疗条件和专业水平都是市里最好的,能保证产妇安全。大庆当天就去找张宏宇说了两个女人的情况,拜托他帮着照顾一下王楠的工作,他知道王楠是个要强的女人,不会因为生孩子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销售工作,王楠又不愿意自己和张宏宇说这些事,他只好自己去替她求上门了。张宏宇很理解大庆的心情,当着大庆的面给自己老婆打了电话,然后让他去人民医院找自己的爱人郑丽丽帮着办住院手续。
大庆很顺利的带着两个女人住了院。郑丽丽给他们在产科找了一个最宽敞的三人病房,两个产妇各睡一床,家属还能有个床睡。大庆对郑丽丽千恩万谢了一番,就去咨询大夫意见了。
六月二十五号,陈安小宝宝出生了,七月二十五号,陈平小宝宝也出生了。本来相差两个多月的孩子,一个晚出来了十天,一个早产了多半个月。“平安”宝宝虽然将一家人折腾的不轻,但所幸一切平安。早产的陈平生下来只有5斤多,母亲的奶水也迟迟下不来,幸运的孩子有个**暴涨的干妈,他尚不能睁眼时便和姐姐争抢着母亲的**……
学生们放暑假了,炎热的夏天让人焦躁,但工人文化宫的游戏厅里还是挤满了满口袋零花钱的小孩子……
马晓云利落的收着钱,胡伟在一旁卖汽水和冰糕。马晓云自从进入社会工作以后,开始对胡伟变的冷淡了,情窦初开的胡伟不明白为什么马晓云总躲着他,自告奋勇的来帮刘辉干活儿了,任凭刘辉怎么赶也赶不走。孙雅莉也只能由着胡伟的性子,嘱咐刘辉照顾好胡伟的午饭,别和其他孩子打架。
“晓云,你吃冰糕。”胡伟热情的说。
“不吃,辉哥不让吃。”马晓云故意说。
“你净瞎说,我三叔有那么小气么?你就是给他吃光了他也不会在乎的。再说了,你得跟我一起叫三叔!”胡伟认真的说。
“我可没你那么好命,有个又疼你又有钱的三叔。”马晓云语带嘲弄的说。
“你怎么了?怎么总这么没好气的说话?我没怎么你吧?”胡伟不解的说。
“我是来打工的,你总这么缠着我,我该把钱数错了,虽然差不多辉哥也不跟我着急,可是我也不能让人家怀疑我偷拿了什么吧?”马晓云没好气的说。
“哦,那你该歇会就歇会,别累着了。”胡伟关心的说。
“你就别说话了,专心吃你的冰糕吧!”马晓云着急的说。
刘辉从一旁走过来,插话道“丫头,你怎么不吃冰糕?这么热的天,要不我给你们俩拿一桶冰放这儿吧,冷冻厂刚送过来的,绝对凉快!”
“人家倒霉呢,吃不了。”马晓云小声说。
“哦,注意身体啊。小伟,给叔来一根儿。”刘辉关照完马晓云,拿了根冰糕走了。
“我九月就要去轻工业学校念中专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念完大专,你成绩比我好,念完高中没准能考上大学。”马晓云边收钱边说。
“我要是早知道你能去念轻工业学校,我就也报名了,可惜完了,哎,以后不能一起上学了。”胡伟惋惜的说。
“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我要挣钱凑生活费,我不想要别人的施舍。我妈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她惹了什么事也不愿意跟我们姐妹说,她留的钱我要给妹妹当生活费,富裕的话就让我妹攒起来留着以后用。”马晓云说。
“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胡伟认真的表露着自己的心迹。
“我不喜欢你!”马晓云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咱俩都牵过手、接过吻的!你为什么胡说呢?”胡伟眼眶湿润的说。
“你小点声!我以前对那些就是好奇而已,我真的不喜欢你。”马晓云轻声的解释着。
“你是要跟我分手吗?”胡伟冷声问。
“什么啊?咱俩还小呢,又不是搞对象,什么分手不分手的。”马晓云对胡伟的孩子气表示无奈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胡伟认真的说。
“对!我喜欢上别人了!我喜欢成熟点的,不喜欢小屁孩儿!”马晓云嚷道。
“你!你……你告诉我他是谁?”胡伟生气的喊道。
“你不认识,你别问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还要工作呢。”马晓云见等着付钱的小孩儿们都开始议论他俩了,心里别扭的说。
胡伟气鼓鼓的扒开买冰糕的人群,甩手走了,几个有意见的半大小子在背后推搡了他几下,胡伟转过身就和这几个人扭打了起来。
“辉哥,你们快过来!打架了!”马晓云大声向着二楼的办公室喊着。
正打牌的几个年轻人迅的赶了过来,分开了打架的孩子。刘辉见都是小孩儿打架,也没好意思替胡伟出手教育几个半大小子,喝退了众人后,便打胡伟回家了。
马晓云感觉自己恋爱了,但是她不敢向任何人说,她喜欢上了大自己近三十岁的武志学。她怕别人知道后笑话她“恋父”,在她的脑海里,早就记不起父亲的样子了,家里父亲的照片也早就被妈妈收了起来。她同样不敢和武志学说,因为武志学的儿子都比她大。她回忆着这几次和武志学的接触,每一次都是帮她办入学手续,嘱咐她上学需要带的东西,到了学校以后有什么注意事项,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一个“父亲”年龄的男性关爱。她想快点长大,至少要长到十八岁,也想着快点独立起来,至少要变成一个能养活自己的人,这样自己就能用平等的身份和武志学说话了。就算她只能暗恋着自己仰慕的人,也是她豆蔻年华中最美好的记忆。
刘辉看着正在愣神儿的马晓云,抓起一沓钱塞进了马晓云的包里。马晓云看到后疑惑的问“辉哥,你这是干什么?”
“就当我赞助你的学费吧,平时光训你了,我这个当叔的也该表示表示,是吧?”刘辉笑着说。
“真不用,武局长不光帮我上了中专,还给我减免了学费,我花不了什么钱的,你拿回去吧。”马晓云拒绝道。
“你就当是生活费吧,你上学也不能不吃不喝啊,别推辞了,这也是你婶子的意思。”刘辉说。
“那好吧,谢谢你们。”马晓云轻轻的说。
“谢什么啊,你整天帮叔算账,我有多少钱你比我都清楚,我又不缺钱,我可不愿意看着你为了钱变成你妈那样。”刘辉大大咧咧的说,说完又感觉不妥,补了一句“你可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儿,我妈的名声都烂大街了,我不怕,谁让她是我妈呢,我和我妹都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哎,我妹妹有时候一提起她就哭……”马晓云自嘲的说。
“我对你爸这人倒是有印象,他是厂里的电工,挺热情的一个人,小时候经常帮我们家修电线,你妈命苦啊……”刘辉想起了马晓云死去的父亲,感叹道。
“辉哥,你能帮我家个忙么?”马晓云请求道。
“什么事儿?你说吧。”刘辉好奇的问。
“我妹妹说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找过我妈,是咱们纺织厂的人,我妹妹不敢应声,更不敢开门,那些人总往我们家门口放死老鼠,有一次放了十好几只,吓的我妹妹都不敢出门上学了,我怕我去了江东上学,我妹妹让人欺负,你能跟那些人说说么?让他们别总跟我和我妹妹过不去,我也不知道我妈到底惹了什么事儿,但他们找不到我妈就拿我俩出气,这样也太下作了吧?”马晓云说着自己的困难。
“什么?还有这种事儿?操,真他娘的给流氓这俩字儿增光啊!你别管了,等我回去问问,这个事儿我管定了。对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刘辉愤怒的说。
“快两个月了,我之前不是跟你不熟么,不敢跟你开口,我都怕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马晓云低头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