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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页(第1页)

死萧然,居然还不来电话。新电池得充电十二小时以后才能用,我只好愤愤地看着我们宿舍的电话机。宿舍的门被拍的震山响,宣传部部长的声音在薄薄的门板外气贯如虹。“任书语,你最好在里面,我打电话也敢关机。”我颤巍巍地看了眼大姐,她躺在床上装尸体,怎么也不肯舍生取义。我们部长有两绰号,前者曰铿锵玫瑰,后者云哥斯拉。我小心翼翼地扭开门,谄媚地笑:“学姐,找我有事?我下午四点的火车票。”想吃顿散伙饭联络联络感情的话就算了。“退掉!你副部长学姐家的男人已经把人架走了。现在人手不够,你跟我们去大别山。”部长一声令下,“东西收拾好了,刚好下午跟我们出发。运气好的话可以明天在那里吃上午饭。”“可是……”我结结巴巴,有点反应不过来。“没什么可是的,小学妹,年轻人就要多历练历练。学姐我们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要知道,我们当代大学生得积极走向社会,积极面对生活。学校这方小舞台,是无法展现出我们蓬勃的青春和如火的热情的。……”我听的昏昏乎乎,我想了解社会啊,可我不想千里挺进大别山。部长手往下一挥,就这样决定了,你把东西再清点一遍,跟我们去大别山。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我在后面“嗳嗳嗳”,唉,我这种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的个性终将会拖累我一生。大姐听了倒挺兴奋,好啊好啊,书语,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我是怕陪你说了一暑假话以后我就没机会再说话了。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前行。一下车,我就扶着棵树狂吐。妈呀,这车再坐几个小时,我就直接牺牲在这一方革命热土上了。旁边有人哇哇大叫,天啦天啦,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毫无疑问,公用电话前面排了一字长龙。我跟大姐顶着大太阳在队伍的尾稍,半天也不见队伍向前挪动一步。部长把我叫来干什么呢,我又不能又不能画,她这么做出于完全是见不得人闲的卑鄙心态。好不容易轮到我,我赶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报平安。妈妈叮嘱我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晚上睡觉一定要把门锁好,最好跟认识的同学一起。我倒想单间呢,可咱是来社会实践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在电话里“恩恩恩”了一长串,妈妈又开始叹气,好端端的去弄什么社会实践,去医院呆两个月不就是最好的实践吗。我安慰了我妈几句,答应她一定不会又黑又瘦的回去。“妈,这几天有没有人找我?”我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倒是你外公外婆挺想你的,还一个劲的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看他们。还有就是……你那个同学……”“我那个同学什么?”我心提到嗓子眼上了。“晓谕啊,那小丫头说联系不到你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她你去大别山社会实践了。”我的心又重重掉到地上。死萧然,晓谕不知道我们宿舍的电话还晓得要打电话到我家了解情况;你倒好了,宿舍电话你不打,我家你那么熟都不肯问一趟。烂萧然!你不要理我,我也不要理你。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手还是不争气。我想也不想,就按下一连串的数字。萧然的号码我是设的快捷键,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背过,我也从来不擅长记忆数字组合,(连自己的手机号码我都是用了好久以后才记住的。)可是那一串十一位的数字,我却可以不假思索的就报出来。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我静静地等着,那首《是非题》是我为他选的彩铃。范范的声音醇醇的唱着“……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我们从不开口那个言语,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别人都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没有人相信只有关心……我们从不开口那个言语,那一些是非题总让人伤透脑筋……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ory,……”我挂上电话,准备重拨。排在我后面的女生不满地皱眉,同学,公用电话就是供大家用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你都已经用了近半个小时了。十五分钟也能注水到半个小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没有几个人能看懂,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将其活学活用的应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不起。”我匆匆点了点头,就拉着大姐离开。面对集体的责难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妥协。无论他们的责难是否言过其实。晕车加上有心事,晚饭我都没怎么吃。我躺在硬硬的床上翻烧饼,心里乱成一团麻。闵苏去排练了,她们话剧社要上演话剧慰问老乡。房间布置非常简陋,蚊帐放下来了,蚊子在蚊香的青烟中翩翩起舞。我想起当年用蚊子咬出来的包欺骗别人,结果弄假成真真过敏了,被萧然送到医院里。他那个时候,他的担心,有没有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我翻了一个身,长长地吁出口气。萧然,你到底想怎样。我看着依然没有一点信号的手机,眼泪又不知不觉的下来了。“唉,死了死了。我们的女主角貌似水土不服,又拉肚子了。”大姐推门进来就长吁短叹,“dear老二,你的作品搬上舞台的历程是如此的任重而道远。”“什么作品?”我狐疑。“就是四月份我们交的社团作业啊。”大姐怒气冲天,“我交了三份,我们社长偏偏就看中了你捉刀的那篇。”“也不枉费你付帐用的糖葫芦啊。”我笑,“不过也充分说明你们社长没眼光,我都已经不写话剧好多年了。这个话剧社实在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你还是到我们宣传部来吧。人少,上位快,我决不与你争。”“少来,别想骗我去你们那座尼姑庵做牛做马。俺们这旮旯,就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起码还有个帅哥学长看看。”大姐故意眯起了眼睛作色女状。“帅哥?甩货还差不多。搁我们学校以前的篮球队,当个替补都要被轰下场。”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军中三个月,母猪赛貂禅。她冷哼,照你家萧然哥哥的标准,是个男人就别想入你的眼。“谁说的?”我矢口否认,“上次监考我们的糖异生就不错,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人家飞国外追洋去了。”大姐朝蚊帐顶翻了个白眼,你知足吧你。第二天,话剧的女主角被送到医院打点滴去了。二道毛的工夫,来义诊的“医生”自己先成了病人。我正在跟青年志愿者协会的学姐学习测量血压,准备下午就去给附近的山民免费测血压。大姐跑过来找我,说女主角不在,找我救场。“你们就没有ab角吗?”我放下听诊器,惊讶地问。“还ab角呢,草台班子,能把人凑齐了就不错了。”大姐把我刚冷好的凉水一口气全喝了。这个女人,起码给我留一口啊。“嗳,整出戏就数女主角台词最多。你是编剧,你最熟悉剧本,你不上谁上。”大姐拍拍我的肩膀,“我们要有革命的螺丝钉精神,党要我们往哪儿上我们就往哪儿上。”“不行,我根本就不会演戏。”我一口回绝。“啥叫不会演戏,拿出点你与宿管阿姨斡旋到底的气概来就行。”大姐把剧本往我手里一塞,“走走走,一个班子的人都还等着呢。”我被拉到排练的文化宫,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比较空旷的屋子。社长见到我,长长地松了口气,我们的女主角总算有着落了。我们走了遍场,大姐在旁边提词。“这时候,山清(女主角)拉住大成(男主角)的手……”社长伸出手,示意我拉住。“啊?”我本能地往后面退了两步,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牵他的手。“怎么呢?”大家都停下来,诧异地看着我。“那个,我,我真的不会演戏。你们还是找别人吧。”我怯生生地开口。“怎么不会演,我看你演的挺好的。”社长笑了起来,“别紧张,我们接着排练。”“对不起,我真的不行。”我匆匆忙忙地对他们颔一下身,逃似的的跑了出去。大姐赶紧追出来。“嗳嗳嗳,老二,你怎么回事啊你。好好的怎么又不演了。”大姐生气了,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我不要,我不要跟他牵手。”大姐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你你你,你不会吧你,这都什么年代了,牵一个手而已,而且还是演戏。“不要,我怎么能跟他牵手?”我急了,萧然还不得训死我。“老二,这可是你自己写的本子。第三幕还有一场拥抱戏呢。”大姐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这根本就没什么的,又不是要你们接吻,舌头搅来搅去的容易传播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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