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比在现代的时候更加不如,长生不老也是有代价的。洗好澡我就蹲到火炉边上,楚天裔知道我怕冷,一入秋,我的房间里就升上了火,烧的碳也是上好的,不见一点烟气。我捧着小手炉,背上披着的狐狸皮氅衣也抵不住那彻骨的寒气,仿佛离了热水,所有的空气都是冷飕飕的,寒气袭人,真的是寒气袭人。楚天裔过来时,我正瑟缩成一团,蜷在床上小小的一角。被子是冷的,硬的,把寒气紧紧的裹在里头,我怎么挣扎都逃不了这种寒冷。小小的手炉只能温暖靠着的那一小块地方,那点微微的暖意散不开,只能盘旋在胸口,提醒我身上的冰冷。他没说话,伸手就抱我,我的身体本能地朝温暖的地方靠,拼命地想多汲取一点暖气。“清儿,清儿。”他低低地呼唤我的名字。我颤抖着,夹着三分委屈,三分恐惧,轻轻地呜咽:“冷,我冷,我不要生病。”说不清是对生病的害怕还是对未来的畏惧,我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抱着他,就好象抱着遭逢海难时侥幸被我抓住的浮木,只要一松手,剩下的就只有深海的黑暗和冰冷。“清儿,我的清儿,我在,我不会让你生病的。”身体腾空,我被他打横抱起,昏昏沉沉地抱到了他的房间。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的副作用,我瞌睡的要命。楚天裔的房间比别处暖和,因为伊若最爱赖在她父王的房间里,小孩子禁不住寒,为了迁就女儿,这里也就格外暖和。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当初为了照顾晕倒的我,他就近将我安置在他旁边的屋子里,后来我出宫后,便长住了下去。他放下我以后,我还是不愿意放他离开,只是一个劲的嚷:“我冷。”,沙沙的嗓音里夹杂着哭腔,寒冷总是很容易将我变得脆弱不堪。对于生病的恐惧让我越发不想松开他的脖子。他叹了口气,重新紧紧抱着我,轻轻安慰我:“别怕,我陪着你。”旁边的纱衾急了,道:“王爷,姑娘正病着,这可不把病气过给你了。”“本王没那么禁不住。你往香炉里换上百合草,清儿不爱闻这个味。要是太医来了,就让他再外面先候着,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他转头向我,柔声道,“乖,好好睡一觉,一会儿就不冷了。”我本能地抱他更紧,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房间里烧着炕,腾腾的热气直往上冒,被子里全是浓浓的暖意。地上的火盆里火苗吐着温暖的红光。我背对着火盆,眼睛里却清晰地印着温暖的火光。原来不止是眼球里有感光细胞的说法是有根据的。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仿佛又回到了温暖如春的的家乡,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倦怠的不想动。我听见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压低了嗓子问:“王爷,是不是要王太医进来给姑娘看看。”楚天裔好象同意了,轻轻地想起来。我不乐意了,拽着他的手就是不肯松,说话要算话,中途想偷偷地走开算是怎么回事。他苦笑了一回,道:“算了,你这就叫太医进来吧。”纱衾的声音明显有些犹疑,“王爷,这,你是不是……”“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楚天裔的声音低沉而威仪,“本王叫你请太医进来。”纱衾没有再说什么,乖巧地退了出去。不错,还算识眉眼高低。太医给把了脉,不过是着了些风寒,不是了不得的大病,给开了个方子。无消楚天裔吩咐,下人自是迅速配来了药材,熬好药端上来。他唤了我几回,我就是不愿意起来吃药,探了探我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他叫人把药端下去。头埋在我的脖颈旁,呼呼地吹着热气,喷的我耳垂痒痒的。“小东西,你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我不说话,只是挪了下身体,在他怀里重新找了个更加舒适的位置,窝着,眼睛始终不睁一下。我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只是我贪恋这温暖,始终不肯起来。楚天裔拗不过我,只好任公文堆积如山,陪我在炕上躺着。他轻轻抚摩着我头上散乱的长发,一言不发。空气也安逸下来,暖融融的房间里之听到香料燃烧时发出的“劈啪”声,并不刺耳,反而乖巧可爱的富有情趣。就好象在宁静的乡村的冬夜,外面风雪肆虐,窗户里隐约透着火光的小木屋却是温暖而祥和。难怪真正的贵族会屏弃空调,花重金在家里砌上壁炉。后来被百合草的香气缭绕着,我竟也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睡梦中外头有吵闹的声音,低低的,我却听的真切。“王爷老是这样不理政务,岂不是误了正事,不行,我就是冒回险,也得拼着浑身的胆去劝一劝。”义正严辞的可不是灵妃。旁边似乎有人拉着,唧唧喳喳的声音扰的人不得清净。我在心里冷笑,这般修身治国平天下的人才真可谓贤内助的典型代表。为了配合她将慷慨陈词进行到底,我这个妖言惑主的狐媚子是不是应该演出的更加卖力些呢?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好吵”,继续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哼!看你能怎么样。楚天裔无可奈何地拍拍我的头,低声把王平叫进来吩咐了一句,平素最得他信任的当属这个沉默寡言的侍卫了。王平人如其名的平板,我在楚天裔跟前当侍女的时候也曾跟他共事,从来没从他脸上看到过除面无表情外的第二种表情。搞的我一直非常想那他做实验,以验证他是否面肌瘫痪。幸好我姿态一直摆的很高,淡漠而平和,想必不会给他留下太坏的印象。这种人,应该最看不起溜须拍马之辈。王平出去低声说句什么,立刻“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忍不住嘴角弯弯。“睁眼吧,我早知道你醒了。”他含着笑的声音里满满的全是宠溺。“不要。”我撒娇,抱住他,“我要你陪着我,不许走。”“好好。我不走。你好歹吃些东西啊,没病也会饿出病来的。”他拍着我的背,款款地劝道。这两天,我只是觉得累,倒一点也不饿。但他这么低声下气地陪着,我也不好十分驳他的面子,便点点头,“你喂我我就吃。”“好。”他竟出奇的爽快。见端上来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好讲话了。可惜我话已经放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叫丫鬟端过来,扑鼻的腥气,顿时恶心的不行。又挥手叫她拿走。“这方子别熬了,你给我改用板蓝根加上冰糖,煎出碗药汁来。”丫鬟不言语,只是眼巴巴地看楚天裔,我冷笑,淡漠地把眼睛瞥到别处。“没听到水妃娘娘说什么吗?还不赶紧下去。”楚天裔面无表情的发话,丫鬟立刻唯唯诺诺地下去了。“我什么时候成娘娘呢?”我挣扎着想倒杯茶吃,他代劳了,把那青玉的杯子递到我手里。“怎么呢?不乐意嫁与本王?”我叹了口气,淡淡道:“怎么会不乐意,简直是天大的恩典。”应该会很遭人艳慕妒忌的。“可我怎么觉不出半点高兴的意味。”他从后面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暖暖的热气直往我脸上喷。我不自在地别过脸,道:“那是我擅长伪装,喜怒不形于色。哪能这么轻易地就看出我欢呼雀跃。”“那你还是单纯点的好,起码可以看到你常笑。”“洛儿的笑你还嫌看不够?”我睨视他,言罢有些后悔,这时候提这个实在是有些煞风景。兀自咬了唇,不说话。他僵了一僵,笑着不言语。午饭是他喂着吃的,王平和纱衾在旁边伺候着,我有点不自然,他却神态自若。后来见我几乎食不下咽,他挥退了左右护法,轻轻地叹气:“不是你要我喂你吃饭的吗?怎么又嫌不自在呢。”“我反悔了还不行。”我机械地咬着汤里的野鸡崽子肉,病刚好,不宜吃太过荤腥的东西。“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可以反悔。”他从桌字对面伸过手来,覆在我的上面,紧紧握住,黑沉沉的眼眸里暗芒微闪。我勉强笑笑,道:“这是自然。”王府里的女人水涨船高,待遇随身份飙升。除了绿衣和鸳鸯这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外,又添了五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这样一来,我住的屋子就显得狭窄起来,楚天裔又给我单独安排了一个院落,素雅干净,里头种植了许多花草,可惜已经快入冬了,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杈。梅花还没到开的季节,徒有古拙的姿态。然而我还是高兴的,因为我看见了木英,尽管花已经开败了,可来年终究会再开的。呵,年华似水,我却是那暗边的鹅卵石。楚天裔也算是挖空心思了,屋子里头竟设有地热。后来才知道是引了温泉进来。在这样的房子里过冬是再妙不过的。虽然对他我从来不曾真正意义上的信任,可他这般用心,说无动于衷着实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