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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第1页)

他甚至觉得,那清水代表的应该是他的希望。小时候,他希望得到的东西很多很多,但他不断地失望。希望慢慢干涸,也就变成了绝望。在他十六岁的那一年,父皇驾崩,他在浑浑噩噩中坐上了皇位,国家大事被母后一手操持。他也乐得轻松。反正他也不太懂。有丞相萧何在,定出不了大乱子。只是母后和萧何在一年前的长乐钟室合谋杀死了韩信,刘盈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韩将军,但闻言时也无比愕然。他知道母后变了,却没想到已经变成了陌生人。&ldo;皇兄,看臣弟写的字如何?&rdo;已经十五岁的刘如意双手捧着一卷竹简,举到了刘盈的面前。刘如意遗传了他母妃戚夫人的大半相貌,虽是少年,却清丽隽秀,一双杏目又透着讨好的味道,让人看之便不忍苛责。原本刘如意便被分封赵地,却被太后一纸诏书宣到了长安。刘盈怕母后对其不利,便亲自出长安城迎接,直接把刘如意接到了自己的寝宫,同食同寝,不让母后有下手的机会。刘如意也知道现在京城之中唯一能够救他的,就是面前这位皇帝哥哥了,所以也越发依赖他。刘盈接过刘如意的竹简,随意地看了一眼,赞许道:&ldo;甚好。&rdo;其实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看着穿着厚厚的袄袍也显得削瘦的刘如意,刘盈皱了皱眉道:&ldo;如意,汝应随朕早起练箭。&rdo;看着外面的大雪,刘如意打了个寒战,他这些天顶多是陪着刘盈早起哇,他在猎场旁围观而已。这殿内烧了火炉,温暖如春,若不是生命受到威胁,他又怎么肯大早上的起来练箭?刘如意已经和刘盈混熟,知道他的这个皇帝哥哥心肠很好,便故态复萌。归根到底,他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所以他一个劲地摇头拒绝,使出十八般撒娇大法,让刘盈无力扶额。刘盈有时候觉得这个十五岁的刘如意还不如八岁的刘恒懂事,也许当年他父皇最吃他撒娇的这套吧。小黄门送礼餐点,刘盈率先举箸将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这并不是他讲究,而是怕送进来的餐点有问题。就算是旁人试毒他也不相信,宁肯自己来。刘如意看在眼中,更是心中感激。刘盈吃过了几口之后,察觉没有什么异样,便点头示意刘如意可以吃了。刘如意指着一旁道:&ldo;皇兄,这床头的漆盂,为什么里面总是有着半碗水啊?&rdo;刘盈的视线顺着刘如意的手指,落在了床头放着的震仰盂上。他怔忪了好久,才淡淡地岔开了话题,并未回答。刘如意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翌日,刘盈起身的时候,看到身旁的刘如意睡得正香,便不忍叫醒他,悄然起身独自去练箭了。回来之时,却见殿门前随侍的小黄门一个都无。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刘盈大呼着刘如意的名字,疾步走入殿中,却首先看到了滚落在地的震仰盂。盂内空空如也,水早就已经流干,而昨天还在他身旁撒娇的刘如意,已经七窍流血地躺在床上,了无生息。&ldo;皇儿,汝有没有在听?&rdo;吕雉拍着身前的案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盘膝坐在她对面,拿着漆盂一口一口喝着酒的刘盈。刘如意死后,吕雉快意无比,把这些年所有的愤恨和不甘全部撒到了戚姬身上,命人把她的四肢剁掉挖出她的眼睛,用铜注入她的耳朵,割去她的舌头做成人彘。并且这还感到不解气,命令刘盈前去观看,没想到这一看,却让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大惊之下大病一场,一年多后才逐渐恢复。之后却又成日酗酒,用的就是那个当初放了毒药,诱杀了好奇的刘如意的漆盂。吕雉看得实在是既碍眼又心寒,但她却又不能自掉身份去和儿子抢夺一个漆盂。她虽然是大汉朝最尊贵的女人,穿着最华美的袍服,戴着最精美的金钗,画着最精致的容妆,但本质上,她还是那个沛县的农妇。所以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但更多时候,她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也许该让小黄门找个机会把这个漆盂扔掉。吕雉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她甚为不满,但她已经顾不得了。多年的经历让她感悟,女人只有拥有权力,才是最安全的。至少权力不会像男人一样,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某天早上醒来,就完全把她弃之如敝履。她并不后悔对戚氏母子下那么狠的手,但她却后悔让自己这个心软的儿子看到了那时的惨状。吕雉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了心绪,坐直了身体,用命令的语气淡淡道:&ldo;皇儿,汝将弱冠,当择一女为后。&rdo;刘盈并没有回答,他脸上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继续拿着旁边的酒壶往漆盂内倒酒。吕雉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反应,继续道:&ldo;嫣儿甚好,哀家很满意,下个月择日完婚吧。&rdo;刘盈刚喝完手中的酒,闻言立刻被呛到了酒液,咳嗽了数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吕雉。嫣儿是谁?那是他姐姐的女儿!是他的亲外甥女!今年才十二岁!他母后终于疯了吗?吕雉反而很满意自家儿子的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但这不代表她能允许对方反驳她的决定。最后看了一眼刘盈手中那个漆盂,自从弟弟刘如意死后,漆盂里的清水就越发的少了。朱红色的漆盂内璧艳丽光洁,还挂着几滴酒珠,慢慢地顺着盂壁滑落到盂底,然后逐渐缓慢地出现少量的清水。那种清水涩苦无比,只有勾兑上酒液之后才能下咽。刘盈微微苦笑,母后刚刚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而已。把盂底残留的酒与水的混合液一饮而尽,刘盈一抹唇边的残渍,无奈一笑。他不敢不娶,他至今夜夜梦魇之中,还会出现戚夫人的惨状。母后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为什么当初那么慈善的母亲,会变成现在这样宛若疯魔?&ldo;弟……弟弟……你怎么了?&rdo;温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语调中有着令刘盈几乎想要落泪的熟悉。&ldo;姐……姐姐!&rdo;刘盈从案几上爬了起来,看着许久未见的姐姐。刘乐嫁为人妇之后,深居简出,刘盈并没有见过她几次面。但已经有些憔悴的容颜中,依稀可以看得出幼时那经常关切着他的神情。拉着刘乐的衣袖,刘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央求道:&ldo;姐姐,你去和母后说说,不能让嫣儿嫁给我啊!&rdo;刘乐双目含泪,如果她可以选择,自然也不会肯让自己的女儿走进这囚牢一般的深宫,但她也毫无办法啊!他们的那个母后,又岂是听得人劝的?&ldo;弟弟,你听姐姐说。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外面的风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你不娶嫣儿,嫣儿以后也别想嫁给其他人了。嫁进宫中来,至少也比嫁不进来的好……&rdo;听着刘乐絮絮叨叨的话语,全部都是担心自家女儿,刘盈慢慢地松开了手,让姐姐的衣角从自己手掌心滑落。是啊,姐姐早就已经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只为他着想了……&ldo;弟弟,姐姐从未求过你什么事,当年姐姐带你在林间逃难……&rdo;刘盈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艰难地点了点头应道:&ldo;朕懂了,朕依汝便是。&rdo;从&ldo;我&rdo;到&ldo;朕&rdo;的自称转变,让刘乐意识到了什么。但她只听到刘盈应允之后,便是满足地松了口气,期期艾艾地离去。刘盈凄苦地举起手中的漆盂,丝毫没发现这漆盂之中再也不会渗出清水。他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是的,他可以保护嫣儿,虽然他不能当图真正的夫君,但有了皇后的头衔,也可以保她一世平安。可为什么没有人来为他考虑考虑……心情悲戚之下,刘盈越喝越多,昏昏沉沉之间,多年前的一番话反复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当皇帝有什么好?其父已经不把他当儿子看待,其妻已经不把他当夫君看待,其子也不把他当父亲看待,他会怀疑他身边的所有人,谁都不信任,最后会孤独而亡。这是一种惩罚……刘盈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还要承受这样的惩罚?空旷而寂寥的大殿之内,大汉年轻的帝王如同平日一样醉酒而眠。一个小黄门探头探脑了很久,终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空空如也的漆盂,揣入怀中,悄悄离去。公元前188年,长安,茶肆。两个年轻的公子默默地饮着茶,听着一旁的客人们低声私语着自从汉惠帝意外驾崩后,吕后专权的种种。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微微叹息,压低了声音道:&ldo;先生,多谢您出手相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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