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神色怔忡,那些事,祖母并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楚老夫人睨了孙子一眼:“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改变不了,更弥补不了。我并非是针对她,而是她这个性子,实在难当我们卫国公府的主母。”
“我们卫国公府,需要是一个能掌得住事,能同咱们共进退,荣辱与共的当家主母,她能做到吗?她是皇家的县主,一言一行都去不掉皇家的影子,仅这一点,便注定同咱们家有缘无分了,你迟早死了这条心吧。”
楚老夫人头一次将话说得这样绝。
他们卫国公府,从来都是不太平的,也没有真正太平的日子。如此骄纵恣意的县主,他们卫国公府无福消受。楚老夫人希望楚慎早日断了这个念想,好姑娘京城里多得是,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这个话一句一句,都戳在沈元娘的肺管子上。
她恍惚了一下,松开了爪子,神情蔫蔫地坐回了陈石手上。
原来……楚老夫人对她的成见这么深啊。
沈元娘早就知道楚老夫人未必喜欢她,可是她没想到楚老夫人竟讨厌得这样厉害。她本以为自己会不介意的,可是眼下真正听到了这些话,沈元娘还是觉得有些受伤。
她堂堂平阳县主,难道就真的这么让人嫌弃吗?
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都不喜欢她呢……
陈石发现,自打偷听了老夫人和国公爷的话,这奶狗便不知为何突然消沉了起来。知道老夫人离开,它的情绪也没见好转。
同样的,国公爷的心情也不大好。
楚慎确实心烦,外头的事情还未定,祖母那边又平白生了许多事。且今日看祖母的态度,让她接受元娘,仍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得徐徐图之。
入夜,躺在床上的一人一狗都有些心情烦躁。沈元娘无数次地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压根就没有用,她还是对楚老夫人地态度耿耿于怀。
沈元娘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有些欠妥,尤其是从楚慎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沈元娘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了。她一直不肯正视这件事,直到今日,楚老夫人将一切都撕开摊在她面前,残忍至极。
沈元娘心口堵堵的。而且……楚慎竟然也不来安慰安慰自己。
沈元娘顿时更觉得难受了。
这么些日子,楚老夫人对她一直还算不错。这是因为态度太好,以至于让沈元娘有了错觉:其实楚老夫人还是喜欢她的。可是眼下,这份错觉也被毫不留情地撕裂。
烦着烦着,困意便来了,沈元娘翻了个身,索性翻了个身睡了过去,将烦心事留给了明天的自己。等明天到了,说明她自己就能想清楚了。
沈元娘自我安慰地想着。
可她没有想到,明天的噩耗来得比今天的还要沉重许多。
陈素琴和沈锦都被邀到了府里,由韩茵招待,不过期间楚老夫人还同她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沈元娘听到这个消息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知道晚秋在后头添了一句:“说不准,老夫人是想替国公爷相看了。”
沈元娘猛然看过去。
知夏也跟着道:“肯定是这样的。刚才我还听人说,老夫人同这两位姑娘相谈甚欢,尤其是沈姑娘,很得老夫人的心意,老夫人还说让她们经常过来呢。”
两个丫鬟罔顾旁边探过头来的奶狗,自顾自地说着闲话:“你说,老夫人这是彻底不顾之前的那桩婚事了么,那可是皇上赐婚的。”
“皇上赐婚又怎么样,平阳县主自己不愿意,还写了休书,老夫人如今令国公爷再娶,那也是名正言顺,有理有据的。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平阳县主,如今能摆脱了她再寻个称心意的孙媳妇,可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沈元娘捂着胸口:她就这样遭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