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大师兄,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时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生?能够让人致幻的可能不仅仅只有药物!”楼陌很快就镇定下来,冷静地问道。她来自21世纪,知道这世上可是有一种叫做催眠术的东西,或许大师兄正是中了此术也未可知。
澹台奕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看着她定定问道:“师妹,你,相信我?”眼底带着一丝期盼和犹疑。
“废话!我还不了解你吗!别耽搁时间了,快回答我的问题!”楼陌气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纠结这些个没用的问题,她要是不相信他那么此刻待在这儿干嘛!闲着没事跑来天牢遛弯儿不成?
深深吸了一口气,澹台奕訢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却充斥着知足与安然,“够了,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师妹能够千里迢迢赶来见他一面,又如此信任他,他真的知足了,虽有遗憾,但不后悔!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楼陌低声呵斥道,心里着急得不行,眼见着下一班巡逻的守卫就要过来了,她这边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为何不笑!”澹台奕訢依然平静如斯,脸上不见丝毫波澜,话语中反倒是透着几分凉薄与无谓,竟似是全然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的模样!
楼陌眯了眯眼睛,冷声质问道:“那你的血海深仇呢?你背负了这么多年的血海深仇就这么算了?你让你那个早逝的双生姐姐情何以堪!她以命相搏换得的却原来只是一个笑话不成!”
“澹台奕訢!我从来不知道你竟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你何必离开逍遥谷,又何必回到这肮脏龌龊的南璟皇室!”
她此刻当真是气极了,如果可以,过往的伤疤她也不想去一层层揭开,那过程有多难受她又怎会不知!可若是不去揭开,澹台奕訢就感觉不到疼,只有让他感到痛彻心扉了,他才会清醒过来,才会主动去面对这一切!
澹台奕訢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的双生姐姐……是啊,师妹说得对,她为自己付出良多,受尽了苦楚与磨难,自己总要回报一二不是?早在她代替自己被送上火场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不单单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了,他得将她的那份也一起活下去!
哪怕代价是亲手毁了他这辈子最珍贵的感情,他也必须这么做,根本没得选择,欠下的债,总归是要偿的,不是吗?
默默地闭上了双眼,澹台奕訢自嘲一笑,带着些许苍凉与凄惶,再睁开眼时已经掩去了眼底的痛苦与挣扎,他依然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澹台奕訢,却不再是逍遥谷中那个云淡风轻的奕訢……
看到澹台奕訢眼底清明一片,楼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大师兄自己不放弃,这件事情就还有救!
……
在巡逻的守卫到来的前一瞬,楼陌闪身离开了此处。
“嘘!浅黛,是我。”楼陌一把捂住浅黛的嘴,待其反应过来之后才松开了手。
“公子,情况如何?”浅黛有些焦急地问道,她方才看见巡逻的守卫过去,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楼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出去再说!”这天牢里可不是说话的的地方。
回到醉情楼,楼陌神思有些凝重,手中握着浅黛刚给她泡的一杯茶久久不曾饮下,而浅黛在一边也不敢出声打扰,良久,楼陌终于将茶水一饮而下,而后放下了杯子——
“公子……”浅黛试探着开口。
“十日后是南璟的皇家祭礼,我要到皇陵中走上一趟!”楼陌不容置疑地说道。
大师兄告诉她,南璟皇陵当中有一圣物曰“摄魂”,以人血为引,可以蛊惑人的心神而不自知,如果她的猜测方向是对的,那么大师兄当夜的异常很有可能是中了这摄魂,而上面则必然残留了大师兄的血迹,如今只要去皇陵中取得这摄魂,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南璟皇陵向来以神秘莫测著称,其中机关暗器怕是不在少数,咱们贸然前去,怕是……”浅黛忧心忡忡地道,公子一定要去冒这个险,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皇陵中的摄魂是为大师兄洗清冤屈的关键,现在距祭礼还有十日的时间,我们好好准备一下,不会有事的!”楼陌沉声说道,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浅黛也无可反驳,只好道:“那可要通知流云寒剑他们过来,或许能更有把握一些?”
却只见楼陌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流云和颜舞现在东霂还要照顾受伤的青风,寒剑他们在西霄也走不开,何况你也说了,皇陵当中机关遍布,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见浅黛还欲说些什么,楼陌出言打断了她,“好了,不必多说了,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咱们先把皇陵的情况摸清楚,到时候也好有个准备。”
“是,公子。”
……
天牢内,一个以面具遮面的黑衣女子站在澹台奕訢的牢门外,气场冷厉而嗜血。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按你的要求去做了吗!”澹台奕訢语带厌恶地冷冷地说道,浑然不复与楼陌说话时的温润如玉之感。
黑衣女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我是为你好!”
澹台奕訢冷笑不语,眼中的嘲笑意味毫不掩饰,只是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眼前的这个女子。
“你应该清楚,你有你的使命,不该让她成为你的软肋!”黑衣女子深深地望着他说道,他们都是为命运所累的人,不该拥有感情!
“够了!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澹台奕訢厉声喝道。
黑衣女子默然,半晌,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便一个闪身离开了天牢。
天牢中依然寂静如斯,一切恍若都未曾生一般,只除了澹台奕訢握紧的拳头隐隐地滴下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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