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竹织虽然不大会说话,手却是极巧,插针拈线皆是信手拈来。
南夏正好在忙着绣给老夫人用来盖腿的毯子,便叫了她来:“竹织,你来帮我瞧瞧,有哪缝的不好。”
烛光的映衬下,南夏低垂着头,微微抿紧的唇,显得有几分懊恼。
她前世舞刀弄枪过,也舌战群儒过,可谓是会的多了去了。
唯有这针线活是她最不擅长的事。
难得见南夏虚心请教一次,竹织伸长脖子看了眼,指指边沿处,“小姐,这的针脚你没缝好。这样要是穿上,肯定会硌到的。”
南夏顺着她指的位置看了眼。
果不其然,那的线头凸出来了,摸上去很突兀。
她叹了口气,道:“针线活还是太难为我了。竹织,你去给我拿把剪子来。”
竹织去梳妆柜取来了剪子。
南夏咔嚓一下,剪掉了线头,干净利落。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个丫鬟说:“大小姐,二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南夏把绣到一半的毯子递给竹织,“拿到柜子上放着。”
看她的样子,似乎半点也不意外徐氏会找过来,仿佛早有预料。
南夏让丫鬟请徐氏进来,“别让二婶在外久等,请人进来吧。”
徐氏在屋外站了老半天,脸早就拉得老长。
但听见南夏轻柔的声音传来,她便立刻收敛脸上的不悦,清清嗓子走了进去。
待南夏看到徐氏的时候,她眼眶红红,俨然是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南夏装得很讶异地问:“二婶这是怎的了?”
徐氏抹了把眼角,眼皮一翻,心里不知拿刀暗戳戳扎了南夏几下。
这小贱蹄子,昨夜临到关键时刻反水,害得她今儿个被大夫人刁难。眼下竟还有脸问她怎么了。
徐氏眼皮微动,所有的情绪尽敛其中,轻轻抹着眼角,“郡主,昨夜是我受惊了,没想清楚就将事情公之于众。”
“害得你与大夫人结仇,实在是对你不住。”
南夏眼底划过讥诮,淡淡一笑,“二婶这就见怪了。”
她露出不解的神色,“而且母亲为人和善,素来待人更是亲厚有加。她怎么会跟我结仇呢?”
见南夏这装傻装得格外有水平的样子,徐氏在心里暗骂。
倒是她小看了这从乡下走出的死丫头,装傻充愣有一套。
徐氏眯眯眼,转眼哭得更伤心了,“昨夜闹了那般糗事,误会了表小姐,如今我,也没有颜面见大夫人了。”
“只是可惜了这香炉,本身是我母家花重金收来,想要给大夫人的。现在也送不出去了。”
徐氏微微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上前。
只见她手里,捧着个金枝缠花的紫金香炉。炉上雕刻着众多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即便不点燃,远远也能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
实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然而南夏的眸色,却在看到这件东西时瞬间一沉。
这个香炉,她不会认错的,就是徐氏送给她的这个紫金缠枝香炉里混有紫藤花的香味,害得孙氏中毒。
上辈子,徐氏便是用此炉祸水东引,嫁祸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