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说过是十二楼……抬头看了看,十二楼漆黑一片,唯有靠窗的办公室亮着灯,落地窗里光线充沛。大概只有她的学长还在加班加点。他又想起南桥提到那个学长时抱怨的语气:&ldo;谁想跟他多待啊?&rdo;&ldo;那个工作狂,忙起来就没完没了,神烦。&rdo;……听说小女生都喜欢说口是心非的话,明明是欢喜,说出来却成了埋怨。因他大老远从法国赶回来看她,所以她过意不去,硬要抽空陪他,但到底放心不下学长,所以大晚上的还是赶回来继续相伴……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那她中午跑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哭?易嘉言似是大梦初醒般站在原地,也许是她丢下学长非要来陪他,所以两人吵架了?那,那看电影时那一句台词又作何解释?yougaveaforeverwiththenubereddays,andi&rso;grateful她感激他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创造出了永恒……易嘉言浑身一僵,似乎察觉到了这句话是过去式。告别过去,拥抱现在。那才是她的真正意思,是不是?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原本因为等她而察觉不到的寒意忽然间就变得刺骨起来。他问自己,他这是怎么了?南桥是他的妹妹,他一直以来宠她爱她,盼着她能找到一个好男友,从今以后替他好好照顾她。如今她也许找到了,他又在惆怅个什么劲?又或许只是不放心,不放心那个人的人品和企图,万一他不是真心对南桥好呢?万一他只是个玩弄小姑娘感情的骗子呢?万一,万一南桥陷得太深,结果受到伤害呢?那么多念头仅仅因为一个南桥下楼买咖啡的画面就倾巢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侵袭了他的大脑。他忽然就慌了神。南桥端着那杯热水小心翼翼地跑回凌云的办公室门前时,只看见空空荡荡的屋子。人,人呢?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端着热水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ldo;你找我?&rdo;&ldo;啊‐‐&rdo;她吓得手一松,杯子眼看就要滑落,好在凌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ldo;上午才打翻了咖啡,现在就想历史重演了吗?&rdo;他皱眉把杯子重新塞回她手里。南桥瞥见大厅里的饮水机亮起了灯,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概是她跑得太匆忙,他又没开灯,所以她直接忽略了在大厅里开电源的他。她低头讪讪地说:&ldo;我,我看你发烧了,又没吃药,就想着给你接杯热水‐‐&rdo;&ldo;好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rdo;凌云接过话茬。南桥脸上一红,不吭声了。&ldo;上午闹了那么一出,我让你看着办,结果你头也不回就给我撒手跑了,这就是你的看着办?&rdo;凌云的声音有些暗哑,大概是发烧的缘故,听上去竟然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了,还有些温和。南桥低头说:&ldo;我,我反正赔不起你的精神损失和这样那样的损失,不,不跑的话,难不成留下来被那群恨死我的员工给活生生用眼神杀死?&rdo;凌云竟然还笑了出来,低哑的几声,很动人。南桥震惊地抬头看他,真是巴不得退后三大步,看看他是被什么邪灵附身了。他早上骂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凶得跟鬼似的,冷冰冰的声音像是刀子一样可以把她给分尸了!他眯眼看她:&ldo;你瞪那么大眼睛做什么?&rdo;&ldo;你,你居然笑了!&rdo;她怀疑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像挖出眼睛擦干净,然后放回去再仔细瞧瞧。&ldo;我就不可以笑?&rdo;&ldo;你上午还不是这样的!&rdo;&ldo;我上午什么样?&rdo;&ldo;凶神恶煞,面目可憎,火冒三丈,厉鬼附身。&rdo;南桥指控似的一口气吐出四个成语。凌云是想生气的,结果一下子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在南桥更加惊悚的表情里,他朝她探出手来。南桥猛地退后,贴在了玻璃门上,没头没脑又怕兮兮地嚷嚷:&ldo;不许打我!&rdo;凌云一言不发地从她手里猛地夺过那杯热水,然后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拖到一边,打开玻璃门重新进了办公室。&ldo;诶?&rdo;南桥愣愣地看着她。&ldo;你想象力还挺丰富。&rdo;凌云瞥她一眼,就着热水把桌上的发烧药喝了下去,&ldo;我不过是想开门,你就衣服我要打你的样子。我让你把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处理了,你就以为我要你赔钱。&rdo;南桥呆呆地看着他,&ldo;所以,所以你不是要我赔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