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玄之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沉声道:&ldo;好,我答应你,不杀他。&rdo;淳于翰这才放下了心,望向门外,心里想的却是刚刚才抱过不久的那个人。宁觉非被马车送回了翠云楼。他穿着翠玉色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长衫,拖着软弱不堪的身子,脸上却满是冷漠。下了马车,他自己走进了门,身后跟着几个士兵,还有武王府的两个侍卫。楼中很静,大部分小官仍在歇息,只有仆妇们正在洒扫清洁,见到他进来,后面还跟了兵士,倒像是押送,都惊讶地看向他。他却是面无表情,漠然地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为首之人忽然忍耐不住,伸手狠狠抓住了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道:&ldo;警告你,别勾引景王,否则杀了你。&rdo;宁觉非被拉得偏过了头,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仍是一个字也不说。那人看着那双清澈而漂亮的眼睛,忽然心里莫明其妙地一热,手中一紧,想也不想,抬脚便踹了过去。宁觉非的身子仍然cao作不便,只能顺着来势微微一偏,避过了锋芒,只被扫了一下。那人松了手中的乌发,朝地上啐了一口,便带着几个兵蹬蹬蹬地走了。宁觉非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看向窗外的流花湖,那一池碧波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着涟漪,显得十分温柔。他用双手撑住了窗棂,然后双臂发力,脚尖离开了地面。撑了片刻,力气便已消失,他只得放弃,疲惫不堪地挪过去几步,倒在了c黄上。还是不行,体力太差了,而且仍然不能控制自如。他躺在c黄上,看着天花板,一直发着呆,脑子里盘算着逃脱之计。过了一会儿,江从鸾推开了他房间的门,笑着坐到他的c黄边,温和地问道:&ldo;怎么样?小楼,身子没伤着吧?&rdo;宁觉非看向他,淡淡地道:&ldo;谢谢江老板,我还好。&rdo;江从鸾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怜惜地道:&ldo;瘦多了,还得好好养一养。&rdo;宁觉非自嘲地一笑,却没说什么。江从鸾的声音却永远是那么温和柔婉:&ldo;小楼,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甘心。以前你虽是优伶,到底也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名角,多少王公贵族捧在手心里,你还摔脸子给人看,过的也算是好日子。现在却被逼着做这种下贱的行当,到底是有些不好过。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既然到了这里,那刚烈的性子只会害了你,还是收起来的好。在c黄上的时候,你不妨顺着点客人,偶尔笑一笑,也就少受些罪。&rdo;宁觉非却不去答他这话,只随口问道:&ldo;我是不是自己不能出这楼门一步?&rdo;江从鸾一怔,轻声说:&ldo;武王爷是这么吩咐的。&rdo;宁觉非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去多说了,只道:&ldo;江老板,我想洗洗身,然后歇息。&rdo;江从鸾更是一愣。&ldo;难道你没有……&rdo;说着,便想起了听护院说送他回来的是几个士兵,便立刻改了口。&ldo;哦,好好好,我去安排,你先歇着吧。&rdo;宁觉非闭目养神,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有人正将水一桶一桶地倒进浴桶里。过了一会儿,那个壮汉要过来抱他,他连忙睁开眼,对他一笑:&ldo;强哥,我自己来,谢谢你。&rdo;那个壮汉一向习惯了自己的活,从来不说话,也从来没有任何表情,但他每次帮宁觉非做了一点事,都会听到&ldo;谢&rdo;字,久而久之,对他的感觉有了一些变化,每次听到他说&ldo;谢&rdo;,硬梆梆的脸上便会出现一抹笑意。待他笑着点头出去后,宁觉非才脱掉衣服,浸进了热水里。现在,他已经懂得如何清理才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身体,熟练之余,心里却也有一丝淡淡的苦涩。正洗着,门外却传来了一姐的声音:&ldo;小楼,江老板让我跟你说,有个客人在等你,你若洗好了,便说一声,我好让他来。&rdo;宁觉非停止了动作,片刻之后,才漠然地道:&ldo;好。&rdo;这下,他再也洗不下去了,立刻出来,擦干了身子,找出干净的棉布中衣穿上,披着外衫便打开了门。一姐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慈祥的脸上满是不忍和无奈。她在翠云楼帮佣二十年,还真没看过比这孩子的遭遇更惨的事了。宁觉非看着她脸上的同情,微微怔了一下,脸上的冰寒缓和了下来,淡淡笑道:&ldo;一姐,让他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