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牧听了,却是不以为然:&ldo;觉非,你这话就见外了,分明并没有把我和云深当成是你的朋友。&rdo;宁觉非认真地说:&ldo;朋友是相互的,不是一方只是付出,一方只是索取。&rdo;澹台牧却坚持道:&ldo;朋友情义,不是交易,不能要求对等公平。若我为朋友做了多少,就要求对方回报多少,那便不是朋友,是奸商。那是南楚才有的东西。&rdo;宁觉非自然很赞同他这话的前半截,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大笑起来。云深这时找了过来,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ldo;说这么久,不吃饭了么?&rdo;澹台牧便去伸手拉宁觉非:&ldo;好,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rdo;宁觉非借着他的力气,一挺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顺便用脚将地上划出的图形抹平了。这一顿饭的功夫,澹台牧与云深都只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诸如赛马节上&ldo;姑娘追&rdo;的趣事,某某的兄弟与某某的女儿好事将近,又或者,某匹名马要生驹了,等等。宁觉非因是拿定了主意,也是轻松自在,笑着cha上一两句话,偶尔开句玩笑。吃完了饭,澹台牧喝了杯茶便告辞回宫。云深和宁觉非将他送到大门口,看他上了马离去,这才回来。宁觉非见云深没说什么,便想回自己的房间。云深却跟着他进门,在桌旁坐了下来。宁觉非替他倒了杯茶,然后在另一边坐下,等着他说话。云深拿起了茶杯,纤长的手指轻抚着杯口,慢条斯理地说:&ldo;觉非,你真要护送荆无双回南楚?&rdo;宁觉非点了点头:&ldo;是。&rdo;云深低着头,看着杯中荡漾的茶水,淡淡地道:&ldo;你与荆无双,倒真是生死之交。&rdo;宁觉非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立刻说道:&ldo;荆无双是我大哥,此行又全是为我而来,我既已知道他回程危险,自不能撒手不管。我若是任他自行回去,他一路安全倒也罢了,如果途中遭遇意外,因而有什么不幸之事发生,那我……我一定会很后悔。&rdo;云深将茶杯放下,神情仍是淡淡的,只是抬眼看向他,温和地问道:&ldo;那你送他回去之后,还会回来吗?&rdo;宁觉非立刻点头:&ldo;会,我一定回来。&rdo;态度十分坚决。云深微微笑了一下,却道:&ldo;南楚……会放你回来吗?&rdo;宁觉非洒脱地笑道:&ldo;我若要走,谁能拦得住?&rdo;云深又低头看向茶杯,轻轻点了点头,叹道:&ldo;是啊,你若要走,谁能拦得住?&rdo;宁觉非看着他,很诚恳地说:&ldo;云深,你待我的好,我全都知道。你放心,我只送大哥至燕屏关,连城门都不进我就转身回来。&rdo;&ldo;嗯。&rdo;云深抬头,对他一笑,站起身来。&ldo;好吧,天也晚了,这两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过,便早些歇息了吧。&rdo;第二天,宁觉非一直没见到云深,也没看见澹台牧,想必是公事繁忙。他也没向府中人询问,仍是出城骑马、跑步,一如既往。次日一早,他便到驿馆去找荆无双,对他说:&ldo;大哥,我想过了,我陪你回燕屏关。&rdo;荆无双大喜:&ldo;太好了,贤弟,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rdo;宁觉非却抱歉地摇了摇头:&ldo;不,大哥,我在这儿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千万别生气,也别责怪小弟。你是我大哥,我不愿你为我涉险,因此送你回燕屏关。但是南楚,我是绝不愿意回去的。&rdo;荆无双一听,很是失望,半晌才道:&ldo;好吧,贤弟,你如心意已决,大哥自是不会勉强你。不过,你到了燕屏关,也多盘桓几日,伏虎寨上的人都很惦记你。我临来之前,张婶说了,你很喜欢吃她包的饺子,等你回去了,她一定要再做给你吃。毛毛、小虎子他们几个孩子都说,你答应了要替他们一人做一把小木刀,教他们练刀法的,这次听说你要回去,欢喜得几天都睡不着觉。陈奶奶原就眼睛不好,现在已经瞎了,自你走后,她就一直念叨着你,说你天天替她按摩老寒腿,便是那么冷的天儿,她的腿都不疼了,连她的儿子孙子也都比不上你,她说你是个非常好的好孩子,性子温和,心地善良,等你回去,要替你做媒……&rdo;荆无双只管在那里把山寨中人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说了一遍,宁觉非越听头越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酸一时甜一时又觉得发苦,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