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那几个随从立刻躬身答应。宁觉非神情平和,始终淡淡的,如散步一般出了内城,繁华的市井景象便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他过去曾在临淄呆过几个月,却根本不熟悉这个地方,这时便听着淳于翰的介绍,四处闲逛,然后又登上了流花湖边的九层高塔飞花楼。这是临淄城内最高的地方,他游目四顾,便把通向东西南北四道城门的道路大致弄清了。不知不觉间,午时已过。淳于翰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宁觉非道:&ldo;先歇一歇好吗?我实在是不行了,走不动了。&rdo;宁觉非气定神闲地看向他,随即笑了起来:&ldo;是我没注意时辰,倒让你累着了。那咱们就歇歇,顺便吃点东西吧。&rdo;淳于翰靠着塔壁,连身子都累得直不起来了,有气无力地道:&ldo;算了,哪儿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吃吧。&rdo;宁觉非无所谓地点了点头:&ldo;好。&rdo;建造在流花湖边的飞花楼是私人产业,但一直用来经商,一楼、二楼、三楼是酒楼,四楼、五楼是茶楼兼棋社,六楼、七楼像是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八楼和九楼是观景台,游人可自由上去,不过,真能爬上九楼的人还是不多。此楼每一层都是斗拱飞檐,雕梁画栋,修建得美仑美奂,却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几乎成了临淄的标志性建筑,见证了南楚建国以来的繁荣昌盛以及盛极之后的腐朽衰败。宁觉非看着淳于翰举步维艰,却没有伸出手去。几个随从连忙上前搀扶,几乎是将他连架带抱地下了楼。淳于翰以前在这里吃过饭,知道它的结构,在三楼便停了下来。这层楼上全是优雅的隔间,是为富贵之人提供的清静场所。他颐指气使地叫迎上来的店小二赶紧给准备一个临湖的雅间,然后立刻把拿手的好菜上上来。宁觉非淡淡地跟着进了那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临窗坐下。窗外正是花红柳绿,碧波荡漾,微风轻吹进来,挟带着怡人的花香和清新的水气,令人精神一振,心里顿时愉快起来。淳于翰坐下了,长长地吸了口气,这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笑道:&ldo;觉非,你看这地方如何?&rdo;宁觉非点了点头:&ldo;临淄城首屈一指的酒楼,自然错不了。&rdo;淳于翰一听便欢喜不尽:&ldo;觉非,你要喜欢,我们可以天天来。&rdo;宁觉非淡淡一笑,却沉默不语。淳于翰坐在他旁边,微一转眼便看见了窗外的景色。隔着宽阔的湖面,对面遥遥相对的却是翠云楼。他一愣,忽然想起,以前去到殷小楼的房间时,依稀好像远远地能看见这座高塔,顿时噤声,有些胆怯地看了宁觉非一眼。宁觉非目光深沉,似是并没有想到背后便是隔湖相望的翠云楼。精美的菜肴一个一个地上来了,淳于翰早已饿得没了力气,连忙抓起筷子,高兴地道:&ldo;觉非,来,赶紧吃。&rdo;宁觉非点了点头,便开始吃了起来。他很少说话,淳于翰一个人唱独角戏,渐渐也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他眨着眼,看着宁觉非,有些讨好地问道:&ldo;这些菜怎么样?&rdo;&ldo;挺好的。&rdo;宁觉非对他笑了笑。&ldo;叫他们别再上了,太多了,浪费。&rdo;&ldo;我有的是银子,无所谓。&rdo;淳于翰满不在乎地说。宁觉非一直觉得跟这个自小娇纵不知世事艰难的小王爷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时也只得轻叹口气:&ldo;我说的浪费不是指你的钱,若叫了来吃不了,那就是浪费。要不然,叫你的随从也坐下来一起吃。&rdo;淳于翰听了,嘴都张大了合不拢,半晌才对那几个侍立在旁的随从说:&ldo;喂,你们,也坐下来吧,一起吃。&rdo;为首的人立刻躬身道:&ldo;那怎么行?岂不是乱了规矩?&rdo;淳于翰有些慌乱地看了宁觉非一眼:&ldo;那个……觉非,我就是叫了,他们也不敢的。&rdo;宁觉非便道:&ldo;这房间挺大的,让他们在一边再加个桌子。他们跟了我们大半天了,一定也饿了。&rdo;淳于翰立刻点头:&ldo;好。你们去,叫店家于加张桌子来,你们也坐下吃。&rdo;有两个随从答应着,立即出去了。正忙乱间,宁觉非站起身来往外走。淳于翰忙道:&ldo;觉非,你去哪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