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事,圣上会倾尽太医院之力救治。”顿了顿,温景焕压低了声音,“说起忘归,这孩子远比咱们想象得厉害,一开始以为他学了行军打仗的谋略,身体虽弱些,带些兵掠阵也足够了,没想到他竟深不可测。”
温夫人有些愣神,“怎么这样说?”
温景焕道“圣上敢动赵家,自然不是毫无根据的,赵家的罪状,桩桩件件,想必此刻都已经摆在了圣上的案头上,可今天并没有哪位大臣站出来与赵家对峙,真的和赵家针锋相对的,只有一个人。”
“……忘归。”
“赵伯新要杀的,也是忘归。虽然明面上讲是为了圣上的一句戏言,但我总觉得赵家对忘归是有恨的,况且赵家的那些罪名,我不曾听说朝堂之中有谁在收集,可现在种种罪状,已经罗列得一清二楚。”
温夫人沉吟片刻,“所以是忘归有动摇赵家根基的能力,否则赵伯新不必这样铤而走险。”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都已一片清明。
季忘归是圣上的暗棋,他手上所拥有的势力,恐怕远他们的想象。
而此刻温若棠屋外,温亦清叼着根不知哪里揪来的草,随性地坐在台阶上,对着一旁同样坐在台阶上正在吃烧鸡喝黄酒的唐稷道“唐先生,我妹这个病,您要上点心,只要治好了她,温家上下都记得您大恩大德。”
唐稷拽下来一根鸡腿,咬了两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亦清啊,这里没别人,说人话。”
温亦清清了清嗓子,“行吧,师父,反正我这是赖上你了啊,我妹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我就带着她跟你到天涯海角,变成鬼了都要缠着你。”
“臭不要脸。”
“脸有啥用?”
“那确实也没啥用……”唐稷舒了口气,“你这么和我讲话,我舒服多了。”
温亦清拿过黄酒就喝了一口,接着道“回头又说我们不尊老。”
唐稷“哼”了一声,“难道不说,你们就能尊老了?你,再加上季忘归李深珏,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温亦清就笑,“还不是师父教出来的。”
唐稷道“你这个妹妹……”
“怎么?伤势不大好吗?”
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唐稷嫌弃得很,“别这么毛躁,你这个妹妹比你能沉得住气,是可造之材。”
温亦清愣了愣,问“师父怎么看出来的?”
“屏息,凝神,静听。”
温亦清立刻照做,而后便听到一缕不太均匀的、微弱的呼吸声。
这和人昏迷时的呼吸声不一样。
他骤然起身,向屋中走去。
天光透过窗格洒在床榻前,温若棠已经醒了过来,面色苍白,双唇干枯,一双眼却有神,此刻正沉静地望向温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