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池嫣躺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里,却做了一个很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梦中,熊熊大火裹挟着热浪迎面朝她扑了过来。
断壁残垣如密密麻麻的雨珠一般砸落。
父母,哥哥,拼尽全力地护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他们自己的命,给她铺出了唯一的一线生路。
而他们却再也没能走出来。
再后来——
失去至亲至爱和光明的她,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过了一年。
等到她的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一切。
却看见池蕊和叶成风为了寻刺激,在她的床上苟合。
‘那个蠢货,她直到死也不知道裴西宴为她做了多少事,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哥哥都是死在了裴西宴的手里,呵,要是没有那个男人,她能在一年前的那场事故中,成为池家唯一活下来的人吗?当时她伤的都看不见了,如果不是裴西宴把自己的眼角膜移植给她,她永远只能当个死瞎子!’
池嫣被困在了梦魇中,痛苦的挣扎。
她想睁开眼,可是却怎么都醒不来。
她被那个梦折腾到清晨四五点,才勉强睡下。
第二天,却很早就起来了。
那阵心有余悸的恐惧还缠在心尖,她眼神空洞的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宛若灵魂都被剥离一般。
浴室里,隐约传来水声。
他应该是洗澡去了。
池嫣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放松着绷紧的情绪,眼角余光瞥过搁置在床头柜边上的手机,她下意识地从被窝里的伸出手,将它拿起。
上边,有三个未接来电。
是蒋女士打来的。
她肯定是在网上看到了她与宋闻璟的绯闻。
每次生这样的事情,蒋女士总会特别担心,以前不怎么上网的人,现在都因为池嫣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各大新闻的版面,以至于她每天都要上网观察一下情况。
至于老池同志,倒是开始对她放宽心了。
事情生后,只给她了一条信息。
信息不是很长,但给了池嫣足够安稳的力量。
池嫣清醒过来,给蒋心眉回了一个电话过去,池嫣不停地安抚着,两人聊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通话。
正好这时,裴西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从她的身上打量而过。
僵持了几秒钟,氛围都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昨天晚上,梦到什么了?”
池嫣微微愣了片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哭得那么惨。”
“……”
“眼泪鼻涕全都蹭我衣服上了。”
“……”
本来做噩梦已经够难受了,结果听到他这么一数落,她觉得更难受了。
“对不起,我赔你一件新衣服,行吗?”
裴西宴被她的模样逗笑,弯了弯唇角。
“我又没嫌弃你什么。”他走到她跟前,刚洗完澡的男人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黑色短上还沾着些水珠,他随手拿毛巾擦了几下,而后又向她闻到“还没告诉我,昨晚梦到什么了?”
她如实说“梦到你了。”
“梦到我,为什么要哭?”他嗓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勾人的散漫,听得人耳边热,“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是因为我昨晚在床上弄·疼你了,所以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梦里都在哭?”
“你……”
池嫣被噎了下。
原本绷紧的情绪,竟然随着他这一句话,在不经意间缓解了些许。
她不留痕迹地调整着呼吸,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我昨晚是做噩梦了。”
他唇边带着的那分浅笑,终于收了起来。
梦到他,却是个噩梦。
“具体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