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帆哭到睡着,小脸上还有泪痕。他蹲下,不舍地摸了摸小脸。帆帆小嘴蠕动着,想必梦里饿了,想喝奶呢!&ldo;卓将……&rdo;唐嫂很是内疚,吕姨头耷拉着。他安慰地笑了笑,&ldo;没事。&rdo;转身进了书房。按下电脑开关时,他的手情不自禁哆嗦了下。他设置的密码说来很有趣,并不是通常的生日或有规律的一些东西,而是他喜欢的两首英文歌的歌名。她解开了。他的电脑有自我防御功能,是他自己设置的,任何人只要碰过电脑,不管怎么删除,电脑都会自动备份下使用过的痕迹。没有,一点点痕迹都没有,所有的记录都是他上一次上网时的。他深呼吸。黄昏一点点被拉黑,室内暗了下来,只有屏幕的荧光在闪动。他想抽烟,考虑到这儿离婴儿室不远,他强忍住。他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去年毕的业,正在找工作。她说过,她挑的很,不肯坐班,又不要受限制,薪水还要高。后来怀了小帆帆,工作的事就搁下了。他不是个盘根问底的人,无由地就觉得她值得信任。他讶异她计算机技术如此之高,这并不是重点,他是想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让她突然要丢下帆帆、丢下他离开。手指摸向桌上的座机。他不喜欢她的手机铃声,&ldo;想我了吗?想我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呢?哼,我就不接,就不接……&rdo;还是接了。&ldo;喂?&rdo;她不知道是家中的座机号,语气带着设防。&ldo;诸航,是我!&rdo;他已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毫无起伏。&ldo;是你呀,吓我一跳。下班了?&rdo;她顿了下,随即笑了。&ldo;我到家了,你在哪?&rdo;&ldo;我在网吧!&rdo;陡然,他沉默如山。森寒慑人的气息穿过电波,想必她也感觉到了,忙主动报告:&ldo;我过一会就回家。&rdo;山更深更远。她有一点了解他的,&ldo;我这就去结账,然后回小帆帆的家。&rdo;加上定语,不然他会认为她回的是那个大杂院。如果有一天走,她会说再见。&ldo;网吧的地址是?&rdo;似乎过了一世纪,他终于出声了。&ldo;不要接的,我自己坐公交。哦……在地铁口附近,叫太平洋网屋。&rdo;她老实交待。他自己开车去接,那地方真不好找,挺僻的一个巷子。她体贴地站在显目处,方便他看清。那儿正是个风口,穿堂风肆虐地倒灌进来,她在风中东摇西摆。他的脸青白的骇人。&ldo;哇,好暖和。&rdo;她爬进车,手忙不迭的捂着暖气口,嘴唇都紫了。他从后座拿过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裹住她,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冰块一般。她笑得眉眼乱颤,&ldo;天,军装哎,我第一次穿呢!以前,我也想考军校来着,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今天圆满了。&rdo;笑语欢颜,没有人附合,挺难堪的。她自嘲地皱皱鼻子,安稳地坐好。&ldo;书房里有两台电脑,你喜欢哪台?&rdo;车灯打向一排植物,前方拐弯。&ldo;喜欢?啊,我不是来泡网吧!我心情好心情不好,都要到网吧坐坐,这是从初中时养下的良好习惯。呵------&rdo;&ldo;你今天心情怎么样?&rdo;&ldo;好呀,我捉到一个赚钱的机会,等很久了。&rdo;她兴奋得摇头晃脑他摇下车窗,向岗亭的士兵颌首。&ldo;什么样的机会?&rdo;&ldo;我设计了个游戏,人家考虑投资。&rdo;&ldo;合同签了?&rdo;&ldo;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谢谢你去接我,我想我该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那样就不能和小帆帆玩了。&rdo;她推开车门欲下车。手臂被人牢牢地捉住。她一僵,慢镜头般,一格一格地偏过头,愣愣地瞪着那只温热而又修长的手掌。&ldo;诸航,要听话。&rdo;如果帆帆的性子真随她,他能想像十多年后,他会是怎样一个无力、无奈、无措的父亲。那张被暧气熏红的脸,越发红艳如霞,&ldo;嗯!&rdo;感觉自己变弱智了。&ldo;我等你吃晚饭。&rdo;他松开手掌,忐忑一晚上的心才颤颤地平静。她做了个ok的手势,一溜烟地跑了,开心地向震愕的唐嫂和吕姨打着招呼,笑声洒了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