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自己的小睡衣,听着外面哗哗的水流声,沮丧地咬紧牙。她只顾着自己有地方躲避,没想到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不便。再想到边城和许曼曼现在坐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听着音乐说着话,更加悲从心起,泪立刻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知道她又哭了,虽然他进来对,她已经把泪水擦干了,但通红的眼睛和鼻子掩藏不住。房间里不能上网,两个人只能在笔记本上写写论立。叶枫的论文题目叫《论体态语言在新播音创作中的内涵美》,已经写了差不多,现在正在修改中。夏奕阳的论文还只列了个提纲,资料摊了大半张桌子。她没有办法定下心来改论文,敲了没几行字,泪水又把视线模糊了。她佯装热,拿了毛巾去水池洗脸。水池立在楼梯拐弯处,是露天的,台阶被雨淋了有点滑,她小心翼翼地下去,还是差点崴了脚。天气这样坏,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暗,明明已经把边城躲开了,还是感觉空气中飘荡着与他有关的一切。雨丝纷纷扬扬地打在脸上,她咬紧牙,任泪水无声地流。&ldo;叶枫?&rdo;夏奕阳从屋子里跑出来。&ldo;在!&rdo;她哽声答道。他挤干毛巾,递给她。她胡乱地擦了把脸,不太自然地说:&ldo;屋子里闷,我出来透口气。你进去写论文吧!&rdo;&ldo;夜长着呢!一会写不迟。&rdo;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手。两个人没有回屋,就站在走廊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工地。&ldo;听说这里要建高档公寓,都是二十层向上。&rdo;他说。她点点头,&ldo;这儿离央视不算远,住在这里以后上下班倒是很方便。&rdo;他扭过头来看她,&ldo;你想进央视?&rdo;她幽幽地摇了摇头,&ldo;以前的梦想而已。留在北京,进央视成为以我名字命名的访谈节目主持人,他……做新闻主播,然后……这个梦想真不踏实,对吧!你呢,为什么要回四川读教学?&rdo;&ldo;进广院属于阴差阳猎,陪同学一起去面试的,我们俩都通过了,但同学文化成绩考砸了。我准备放弃进广院,招生的老师找到我家,说为我提供特殊助学金,然后我就来了,但我最后还是让招生老师失望了。回四川读书,毕业后可以分到老家做高中数学教师,就能照顾到我妈妈和我妹妹。我爸爸去世得早。&rdo;&ldo;嗯!&rdo;她知道他家境很贫苦,读播音非常的吃力。人,还是务实一点好,过早地定好计划,一旦不能实现,会有多失落。如她,在十九岁时,就把一辈子的人生规划好了,珑在才知自己有多幼稚。&ldo;你后面怎么打算?&rdo;&ldo;我?&rdo;她自嘲地撇了下嘴,&ldo;把学位证书拿到后,我再去想。&rdo;&ldo;叶枫……&rdo;他突然喊了她一声。她扭头看他。他淡淡地笑了笑,&ldo;没什么,进屋去吧!&rdo;他把c黄让给了她,他在地上铺了张席子。他其实没怎么睡,写论文写到凌晨。躺下时听到她在c黄上翻身,还听到她低声的抽泣。她和边城分手的消息终归是藏不住,艾俐火大地说要去找边城算账。她拦住,&ldo;如果能把账算清,边城能回头,我早就去算了!不要让我成为学院的一个笑话,好吗?&rdo;艾俐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但午餐的时候,突然端起一碗汤,笔直地走向边城,把碗扣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扬长而去。许曼曼跳起来要与艾俐争执,边城拉住她,慢悠悠地说道:&ldo;冲个澡就干净了,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失态。&rdo;他连身上的菜叶也没掸,旁若无人地牵着许曼曼的手,在别人的瞠目结舌下,优雅离开。她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餐桌边,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她一眼。她的论文已经打印出来,也请导师看过,没有什么问题了,她就等着戴学士帽的那一天了。夏奕阳准备工作做得充分,论文写得也很快。连续几日的阴雨后,天放晴了。房间热得像蒸笼,工地上在超进度,机器声吵得根本没有办法入睡。她把椅子放在走廊上看星星。她消瘦很明显,身子弯下,能看到后面的肋骨突出来。&ldo;你也相信流星许愿这类事?&rdo;他给她洗了根黄瓜、拿了瓶矿泉水从屋里出来。&ldo;要是许愿很灵的话,干冯还要这样拼命?&rdo;&ldo;但还是需要有一个愿望的,努力才不觉得茫然。累也快乐着。&rdo;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里有许多东西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