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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页(第1页)

忙碌的日子里,钟荩有时会想起两个人。一个是花蓓,一个是哑巴民工。她去过以前她们常去的餐馆、茶室、书店,那么容易相遇的地方,她们却从未碰见。她要找花蓓,就是去看晚报。花蓓现在是报社的当家花旦,经常有报道上头版。哑巴,她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周末的晚上,她特地开车去龙华看守所,没进去,就在外面坐了会。她没有看到哑巴,大概是去别的地方打工了。想见的人见不着,不想见的偏偏撞上了。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凌瀚,钟荩仍是失了神。他怎么还会在宁城?她不想知道答案,目光收回,把包扔进后座,带上车门。明天,戚博远杀妻案开庭,她今晚必须好好休息。车刚出大门,便看到凌瀚越过车流向她跑来,她踩下刹车,摇开半扇窗。四目相对,她急急错开。但还是推开车门,让他上了车。&ldo;一起去吃个晚饭吧!&rdo;怕她拒绝,凌瀚又加了一句,&ldo;不会很长时间,就在这附近。&rdo;钟荩朝后座的公文包看看,&ldo;谢谢,我还有事。&rdo;凌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ldo;那我去买点你爱吃的糕点。&rdo;&ldo;糕点油多,我要减肥,不碰那些。你是不是有事找我?&rdo;钟荩觉得自己变刻薄了、势利了,和他讲话,句句带刺。修长的手指在掌间微微一紧,划压出深深的痕迹,凌瀚眼神闪烁了一下,仿佛有说不出的无力与无奈。&ldo;你很瘦。&rdo;这句话是带着叹息说出来的,轻易地就把钟荩的心浇湿了。&ldo;钟荩,要好好地把人看清楚,别轻易相信别人。好好珍重自己。&rdo;钟荩笑道:&ldo;以前太幼稚,识人不淑,现在肯定不会了。&rdo;凌瀚摘下眼镜,黑睃黯然神伤。突地,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钟荩定在那里,或许是忘了躲,或许这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淡淡的烟糙气息扫过她的鼻端,他低下眼帘,声音喑哑犹如梦呓:&ldo;真想自私一点……&rdo;他闭上眼,颤抖的薄唇贴上她的。结果,扑了个空。她闪开了。&ldo;凌瀚,偷情的滋味很好吗?&rdo;她的眼中溢满指责与痛楚。他不说亦不动,化石般僵着。&ldo;你或许喜欢这种刺激,但你找错人了。下车吧,爸妈等我吃晚饭呢!&rdo;咫尺之遥,思念像疯狂的潮水咆哮,她是多么的想紧紧抱住他。他身上的气味,他坚硬的发根,他结实的腰身……每一个部位,盈手可握。但再也不可以了,他是别人的凌瀚。&ldo;对不起!&rdo;他似乎想摸下她的脸,手掌在空中划拉一下,落在门把手上。&ldo;小心开车。&rdo;他深情而又眷恋地凝视着她,开门下车。她的手抖得连钥匙都扳不动,好一会,才发动了引擎。凌瀚仍站在原地,一辆出租车停下来,问他是否要车。他摆摆手。钟荩突然想到,见过凌瀚几次,她好像一次也没见过他开车。这也很正常,他的家在北京,他只是南京的一个过客。过客……钟荩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掠过一阵阵细微的疼痛。31,心灵之影(上)律师这个职场,看起来很美,听起来很阔,说起来很烦,做起来很难。纵使身经百战,在每次开庭之前,常昊还是谨慎对待。今天的案子,胜诉的把握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常昊不是说大话的人,他只用行动来证明。公诉人是钟荩这个新手,他完全没必要严阵以待。但常昊还是很早起c黄了。电视里的晨间音乐是首老歌《莎丽花园》,恩雅的版本。恩雅嗓音空灵,伴奏的又是竖琴,整首曲娓娓唱来,宛若仙乐。常昊不禁屏气凝神。在莎莉花园深处,吾爱与我曾经相遇。她穿越莎莉花园,以雪白的小脚。她嘱咐我要爱得轻松,就像新叶在枝桠萌芽。但我当年年幼无知,而今热泪盈眶。当唱到&ldo;而今热泪盈眶&rdo;的时候,常昊想起钟荩那天坐在雨地里哭的样子。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他隐约猜出不是因为他推了她一把。希望她今天不要哭。水漫出水池,他发觉自己走神了,慌忙把水笼头关了。拿出刮胡刀,细心地刮起胡渣。头发,他还是放弃了。最多再洗一次,希望服贴一点。这一头蓬乱的卷发,看上去很有个性,事实上是真的没办法打理。爹妈给的,他怨不得别人。他试着剪过寸头,没想到,一根根头发往死里卷,看上去他就像非洲一小白脸。有人建议他去拉直,他当即就拒绝了。花几个小时弄头发,是无聊的女人才做的事。蓬就蓬着吧,自我安慰,也算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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