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去茶馆,骑个马来回,也就一刻功夫。贺文轩瞅瞅外面浑浓的夜色、滴滴答答的雨声,俊眉蹙了起来。莫非小道士失约?贺文轩心里面犯起了嘀咕,傲气的俊容渐渐露出焦急之色。贺西做好了晚膳,摆到桌上,请贺文轩过去用膳,他摆摆手,拿本书坐在烛光下翻着,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ldo;小师父,这边请。&rdo;终于在贺文轩快要崩溃之前,他听到院门吱地一声推开了,贺东礼貌地领着小道士跨了进来。&ldo;不要叫我小师父,我并不是真正的道士,我叫萧云。&rdo;清冷的嗓音微微有些气喘。贺文轩抬起头,在见到萧云的那一刻,浑身一僵,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不耐烦,早已按捺不住的怒火,突地一下点燃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吼道。&ldo;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跨进来?你看看你脏成什么样子,这屋子还让本公子怎么住?&rdo;萧云一路从茶馆走到小院,不知穿过了几条街、几条巷,这时,脚也酸了,袜子也脏了,长袍的下摆沾满了泥巴,一张清丽的小脸因为着急赶路而涨得通红。萧云一听,挑高一道秀气的细眉,不以为然地凝视他。&ldo;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我在问你话!&rdo;他轻忽的态度更加惹火了贺文轩,又为他小脸上透出的红艳光泽、美丽如樱的唇瓣弄得心里面乱乱的。萧云不理睬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放下身后的包袱,才开口道:&ldo;这屋子不能住,那你住别屋好了。&rdo;贺文轩眉一拧,&ldo;你到会发号施令呢?这屋子里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rdo;&ldo;哦,我还以为你搞不清楚呢,既然是主人,就这样待一个远到而来的客人吗?说起来还满腹经纶,我担心孔老先生在九泉之下,为有你这样的弟子而仰天长哭呢!还有,我不聋也不哑,你不必用吼的对我讲话。&rdo;贺文轩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从绷紧的牙关迸出声音问:&ldo;你是我贺文轩请来的客人吗?&rdo;&ldo;不是客人,难道是亲人?&rdo;萧云淡然瞟了他一眼,讥诮地眯起眼,&ldo;与你这样的才子做亲,心理负担太大。&rdo;&ldo;现在,你是我的佣人、书僮。&rdo;贺文轩真的不想吼,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ldo;该死的,你听到没有?&rdo;贺东贺西愕然地走在门外,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ldo;我不这样认为,我们之间只是一个赌局,愿赌服输,我不是卖身给你为奴。所以贺公子,这三个月来,我们彼此相互尊重。若你做不到,我就当你毁约,我现在就走人。&rdo;萧云耸耸肩,清澈如湖的双眸在灯光下闪烁着灵秀的光泽。&ldo;看来我要把你当贵宾供着了?&rdo;贺文轩刻意用轻蔑的眼光睥睨着萧云。&ldo;如果你想这样,我没意见。&rdo;萧云向来自认淡定的个性,被贺文轩轻蔑的眼光给触发了,他仰头无惧地直视着贺文轩,&ldo;那么,贺公子,请你领我去我的房间吧!哦,提醒一下,只准站在门外。我的房间除非得到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进去。&rdo;贺文轩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贺东贺西,也被萧云的言辞给吓破了胆。他们公子,朝中重臣都礼让三分,就连皇上那也是尽力迁就的。公子,向来是予取予求,没有任何人会违背他的意思,走到哪里,都是恭维和仰慕,一路鲜花与掌声。这位小道士,吃熊心豹子胆了吗?&ldo;小师父,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rdo;贺东猜测可能是萧云不识真人面,才如此不知轻重地出言。萧云淡淡地闭了下眼,&ldo;知道,贺文轩呗。&rdo;贺东贺西轻抽一口冷气。没人敢这样直呼公子的大名,一般人都是尊敬地唤一声&ldo;文轩公子或贺公子。&rdo;&ldo;那你……&rdo;&ldo;我说错名字,还是他是假冒的?&rdo;萧云眨眨大大的眼睛,&ldo;假冒的有可能,传说中贺文轩是有点学问的,看他这样,分明和……&rdo;&ldo;够了。&rdo;贺文轩握紧拳头,态度傲慢地下令,&ldo;我……请不来你这样的大神,你给我滚。&rdo;萧云微微一笑,毫不畏惧,&ldo;行,那你写个字据下来,说并非我食言,而是你主动放弃。&rdo;贺文轩真的抓狂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萧云一口给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