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请等一下。&rdo;阿中指着一根倒塌的树干说道。她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小心翼翼地把装满银两的包裹放好。独自坐了很久,除了林中小鸟的啁啾,她听不到一丝声响。双荷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她站起身来回走动,夜色里看不清一切,她不敢走远,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来掩饰自己心内的紧张。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ldo;你要见我?&rdo;声音很平静。蓝双荷缓缓转过身,山贼没有戴面具。她曾在夜深人静时,无数次想像过他的面容,就着微弱的风灯,眼前的他竟和她的想象相去不远。方方的前额,挺直的鼻梁、瘦削的脸庞,而那双漆黑的眼眸,竟是那般毫不留情地看穿他人灵魂深处。她不禁有点恼火,把别在身后的宝剑抽出来递给他,&ldo;这个还给你。&rdo;&ldo;送出去的礼物,我从不回收的。&rdo;看着她的样子,他微笑了,眼中闪着光芒。&ldo;我从不收陌生人的礼物。&rdo;蓝双荷不耐烦地打断他,指指树干边的包裹,&ldo;那里有二千两纹银,还有一万两的银票,是那几件瓷器市价的十倍。现在,你把瓷器还给我,我会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rdo;&ldo;发生过就发生过,干吗要抹去呢?&rdo;他扬起了眉毛,&ldo;只是不巧,二小姐你来得有些晚了,那几件瓷器我已经脱手了。&rdo;&ldo;什么?&rdo;蓝双荷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有些着急。&ldo;人家给你多少银子,我付双倍,现在,我们去把它们赎回,好不好?&rdo;&ldo;我们这行也是有行规的,不能出尔反尔,不然以后怎么在道上混。&rdo;&ldo;可是……可是那几件瓷器对我很重要。&rdo;&ldo;你家不是作瓷器的吗,再作几件好了。&rdo;&ldo;那不是普通的瓷器。&rdo;蓝双荷觉得说不清了,挫败得直咬牙。&ldo;瓷器就是瓷器,还是宝贝不成。&rdo;他漫不经心地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ldo;说了你也不会明白。&rdo;蓝双荷闭上眼睛,感到灭顶的绝望。&ldo;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rdo;他忽然又说道。&ldo;你能帮帮我么?&rdo;蓝双荷睁开眼,急促地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他瞟了瞟手臂,咧嘴一笑,&ldo;但是你要告诉我那几件瓷器珍贵在什么地方,这方面,我是个外行,可是我虚心好学。&rdo;&ldo;可以,可以的,但是要见到瓷器,我才能说得清晰。&rdo;蓝双荷多了个心眼。&ldo;你银子真的带足了?&rdo;&ldo;你现在就可以检查下。&rdo;蓝双荷忙不迭地把包裹捧上。&ldo;不必检查了,我信得过二小姐。吃晚膳了吗?&rdo;&ldo;呃?&rdo;双荷一怔,&ldo;吃了……些。&rdo;他笑了笑,突地对着林子里吹了声口哨,一匹高大骏马跑了出来。&ldo;上马吧!&rdo;他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ldo;现在就去?&rdo;蓝双荷讶异地问。&ldo;你不是很急吗,要是再晚了,买家再一转手,那可就真赎不回了。&rdo;&ldo;是,是,那我们现在就去。&rdo;蓝双荷羞窘地看看他,搓搓手,对着高大的骏马,直吞口水。她坐过马车无数次,可是骑马却还是头一回。他朗声大笑,&ldo;失礼了,二小姐。&rdo;他紧揽住她的纤腰,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两具身子一下贴得紧紧的。双荷脸突地就象烧着了。&ldo;山野粗民,不讲究那些礼节。&rdo;他俯着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在颈间,她羞切地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马撒开四蹄,在树林中穿梭着,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双荷竖起耳朵,发现阿中并没有跟上来。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马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夜色深重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戛然出现的一条火龙就显得尤其令人震惊。&ldo;该死,是官兵。&rdo;他盯着山径上一条长长的火龙,咒骂道,耳边依稀还听到车轮的滚动声和官兵脚上穿的军靴重重的踩踏声。双荷知道这可能是西京城为瓷器集会来的先行官兵们,往常,这个时候,龙江镇就象是被官兵重重包围着,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九五之尊的安全。&ldo;我们怎么办?&rdo;她哆嗦地问,情不自禁就把自已与山贼纳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