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吟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细媚含情的眼睛,心里阵阵抽紧,忙道:&ldo;她,她现在在哪里?&rdo;小喜道:&ldo;我把她先藏在我的一个姐妹那里。那姐妹也是在官宦人家当差,她主人的官似乎做得还挺大,我想着太子不见了她,多半会四处搜查,躲在官宦人家应该会安全些吧。&rdo;我脱口道:&ldo;那叫她赶快到我这里来吧,我再想办法把她送别的安全地方去。&rdo;小喜哭道:&ldo;吟容姑娘心地好,生怕连累人,绝不肯轻易来扰姑娘的。而姑娘却受伤好重的,我连扶带抱,好容易才将她带到我姐妹那里呢,没个知心的人好好照料,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夏天呢!&rdo;我想起吟容的所受的苦楚,也禁不住鼻子阵阵发酸,忙道:&ldo;没事,我亲自去接她一趟,不怕她不来。&rdo;陷井剪碧也在一旁垂泪,但见我说要去,忙拦道:&ldo;姑娘,你身子未全好呢。此时去,不大妥当吧?不如等公子回来,再作计较吧。&rdo;我一迟疑,小喜又磕头道:&ldo;吟容姑娘现在暂藏在彼处下人房中,连门都不敢出,更别提求医问药了。拖得时间长了,身上那些创伤,说不准会化脓溃烂呢。&rdo;我&ldo;啊&rdo;了一声,道:&ldo;是啊,天正热着,处理不好,伤口很容易恶化。我横竖在家没事,马车亦是现成的,你们快去给我备一下,我这就去吧。&rdo;剪碧无奈,只得伺侯我梳洗更衣。而小喜的面容上,已浮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居然有丝狡黠,想来是极高兴劝动了我去接吟容了。这小喜也真不愧是苏勖府上的,容貌且不论,气度聪慧,却颇似他们那权欲熏心偏生气质端雅异常的苏勖了。梳洗了,换了件不招眼的朴素衣裳,又吃了半碗莲子汤,我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方才起身出门。剪碧将我送至马车之中,细细叮嘱了车夫一回,方才目送马车载了我和小喜驰出大门。因我是去悄悄接人,难免要掩人耳目,因此一个随从也不曾带,料想吟容性情柔婉,必是听我话的,将她带回来不会花太长时间。小喜极是可人,远不是她第一次看起来的那般生怯,一路说着话儿,尽讲着她家吟容姑娘如何如何,又似对苏勖的薄情颇有微辞,我心里早有些感慨,倒也听得下去。只是碍于身份,不肯cha口多说什么。小喜一路絮絮说着,一路指点着车夫路途。也不觉走了多久,已听到小喜道:&ldo;好了,我那个姐妹,就在这家。&rdo;小喜跳下车来,小心地扶我了下车。我抬头看时,却是一带白墙青瓦,掩不住墙内的巍峨建筑,楼宇整肃,显然是个大官府邸。此处却只有一个小门,看来是个小小的侧门。正在想着怎么进去时,小喜已走到侧门口,轻轻敲门。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开了门,探出了头,小喜微笑着说了句什么,又将一小锭银子塞到家丁手中。那家丁立刻满面笑容,把门打开了,便自顾离去。我正要迈步过去,只听见车夫在叫道:&ldo;三小姐!&rdo;我回头问道:&ldo;什么事?&rdo;车夫迟疑道:&ldo;这里像是一位朝廷大员的府邸,三小姐最好莫要进去。&rdo;小喜已一脸的无邪笑容,在门旁招着手,道:&ldo;容三小姐快来,我早跟他们说好了,一路过去,不会遇到什么人。&rdo;我忙对车夫道了声:&ldo;没事!&rdo;便在他担忧的目光中,扭头匆匆奔入小门。当时车夫的口吻,分明已经发现了这是谁家的府邸,可我当时竟然愚蠢地没有细问下去。每每后来忆到此事,我都想着,莫非,上天早已注定,我难逃此劫?沿着青砖铺的小径,走了挺远,才转到一道回廊之上。这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嘶。我听得出那声音是从侧门外传来的,暗暗纳闷,东方家的马匹素来都是良驹,怎么停在府外,也会发出嘶鸣?这人家高宅深第,树木葱茏茂盛,假山异石林立,间有各式花糙点缀,风景着实不错的。但我此时是暗暗遁入旁人家中,自是无心细看。前面一道圆形拱门,拱门后便是个小院。小喜兴奋地拉着我手道:&ldo;小姐,到了!&rdo;我走进去,便见一个身着淡黄绣雀隐暗花纹衫的女子,失神般在院落里站着。她的面前,是一大片的蜀葵,节节盘高,招摇炫目,挺直的主干上,摞着大朵大朵艳丽的花,浅紫深红,素白鹅黄,蔚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