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辜年微微阖上清润的眸。
嘴唇乌白。
“微臣与殿下已是云泥之别,驸马在前朝得势,无人及其风光……大约驸马才是与殿下相称之人。”
他低低咳嗽了声,继续说道。
“宁昭年幼,微臣不敢贻误长公主殿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宁昭看在幼时情谊……原谅微臣。”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看着他,“你明知道……你明知道,就因为这可笑的理由,你便要伤我至此?蔺辜年?你真是,真是霁雪最清高孤傲的人儿……”
指尖一片沁冷。
少女迟疑地,怔愣着看着颤抖指尖上的晶莹。
“我情愿你说不爱我。”
“你却要告诉我,你对我心中有情……却因为什么不想耽误我?这真是……太可笑了!”
“宁昭……”
心脏如同被尖刺狠狠扎进,疼得蔺辜年无法呼吸,从心脏处升起的巨大惶恐让他不敢再看少女分毫。
苍茫雪夜中。
绯红刺绣大氅覆盖一地雪白。
蔺辜年眼前黑暗也被那抹血红替代。
他无助的呜咽,“宁昭!”
“宁昭!”
“你在哪?!”
嘶吼的狰狞罡风下,蔺辜年的声音更加凄厉,“来人……来人!姝姝,姝姝你别吓我……”
他膝盖重重砸到冰凉的雪地上。
修长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般的苍白大手一寸一寸在地上摸索。
忽的。
他指尖微微一颤。
蔺辜年惶恐地微微睁开刺痛的眸,白布慢慢染红了血色。
守在外面的长风和翠玉只听到一声凄哀的叫喊。
“不好!”
长风手扶住腰间的匕,穿过竹林,风驰电掣,“大人……”
长风眼眶遽然红了一圈。
“大人,您……眼睛流血了……”
蔺辜年恍若未闻。
娇纵嚣张的长公主似一朵逐渐枯萎的玫瑰,在洁白而漆黑的雪夜中快要凋零。
翠玉好不容易跑过来。
看到眼前一幕她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殿下!”
长夜灯未尽。
烛火摇曳。
褚韫蹙眉紧盯床上昏迷不醒的绝色女子。
“她怎么了?”
翠玉哪敢说殿下是因为见了蔺宰相才陡然如此陷入昏迷的……
“殿下她身子一向……不好,昨夜怪奴婢不晓得多备一条披风,叫殿下着了凉……”
也不知褚韫是信还是没信,“你下去吧。”
翠玉忙的吩咐宫里太医院。
褚韫轻轻蜷了下指尖。
勾唇冷笑,“见着老情人便如此动容?怎么着,你是为那个蔺辜年活的还是怎么?”
褚韫只觉生气。
气的不行。
那个蔺辜年是千好万好?还是金子做的?
他冷淡地睨了眼般姝,“我才是你同床共枕的夫君……再不济府里那三个五个的侍君也比蔺辜年来得亲近,宁昭果真是个傻的,关系亲疏远近都分不清了……嗯?”
“你说什么……”
褚韫可没错过般姝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