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纪清妍跪下后缓缓开口。
“女儿愿去禁足,也希望父亲别忘了母亲和女儿今日之辱。”
从小学习君子六艺,仁义礼智信的纪时泽,尊师、忠君、循规已经成了他的人生格言,这样两个刁蛮、无理、甚至是泼妇的女人是他的至亲,他此刻恨不得被一棒子打昏过去才好。
他一手扶着妹妹,一手搀起母亲往门外走,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让她们悔改。
老夫人摇摇头,冲着众人道,“都散了吧,好好的侯府叫这妇人搅的家宅不宁,把个孩子都教坏了。”
“老大,你留下。”
柔安扶着俞氏回了院子,菘蓝和忍冬两个丫头知道姑娘和夫人有话要说所以关门出去了。
“阿娘看女儿今日的表现如何?”柔安得意地甩着帕子,等着阿娘的夸奖。
“尚可,但技不够精。”
俞氏把玩着新得的血玉手串温柔地打击她,“我问你,你叫人换了你二姐姐早间煮的药,汤渣子可处理好了?”
小姑娘得意的笑僵在脸上,听俞氏又说,“后让人添的令人神志混乱的药量可拿捏准了?”
“照刚才的情形,若下的量再多几分,让人觉出不对叫了医士,人家未必把不出来。”
“你们呀,莫把别人都当傻子。”
这下柔安真笑不出来了,是啊,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抚上女儿泄气的小脸蛋,俞氏又怜又爱,“桓桓,你真想好了去那地方一搏,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那地方卧虎藏龙,一子之差便会满盘皆输,阿娘没法给你收拾尾巴。”
“今天是兵行险招……”
柔安瞪大了眼睛想回嘴,后又闷闷地承认,“我办事确实是大意了,还让阿娘受了伤。”
“这都是小事情。”
她就是想的太多,谋算的太多才会出错。
阿娘就是把爹爹的心牢牢地抓在手里,才能让爹爹任她驱驰。
随性而为,反而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回了晴花榭后,想清楚的柔安不一会儿就活蹦乱跳了。
傍晚时前院的丫头过来传话说,二小姐不哭不闹的,已经在祠堂跪了好一会了,大夫人则关门闭院,静心潜修。
大爷很高兴,特意让人来通报一声。
一听这话,趴在软榻上按摩的柔安笑了,“这母女俩是憋着坏水等我呢,下月是纪清妍的及笄礼,她们肯定会出手,等着看吧。”
忍冬此刻摩拳擦掌,“姑娘,用不用婢子去——”
“不必。”
柔安掀了薄毯起身,朝净室里走,“主院里现在定是围的铁桶一般,商量怎么对付我呢,说没有国公府的手笔,我是不信的。”
毕竟那位胡嬷嬷可是从正堂开始就不在大夫人身边的,自然是回了娘家商量对策了。
“诶,还有个事情。”
柔安忽然转身,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忍冬,“侯府最近有小贼出没,尤其是南角,知会外院一声,叫管事多派几个家丁巡视着,可别出了差错。”
侯府南角,是纪清妍住的清影阁,忍冬捂嘴偷笑一声,下去了。
虽然禁了足院外有人看管,但是多重保障更好嘛。
月上梢头,纪清妍在祠堂跪的浑身酸痛。
春末的寒气透过坚硬的蒲团浸到她身子里,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屋子里暗的让人害怕,对父亲仅存的那一点父女情分的念想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