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侯府。
侧门虚虚掩着,纪柔安四下张望着推门往里溜,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没人守门,我就再玩一会儿了……”
“桓桓这是去哪儿了?”
门后蓦地传来带着清冷怒气的男声,纪柔安一惊,随即就垂了头,蔫蔫地转过去行礼,“阿兄。”
嫡兄纪时泽还穿着一身官服立在廊下,一看就是被紧急叫回来的。
身后是几个小厮和满脸焦急的偃月,瞧见她狼狈的样子急忙想上前帮忙,被自家大爷一个眼刀止住了。
纪时泽对着这个顽皮的妹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全京都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样,成天想着偷跑出去玩的。”
“再不敢了……”
纪柔安低着头扯袖子。
他似是还没解气,大步走到纪柔安面前,两指捏起柔安起了毛边的袍袖,“这又是做什么了?”
天蓝细腻的料子上沾满了黑灰,像去田里打了个滚儿,柔安也是羞愧,把头埋的更低了,半天蹦出来一句,“在街上被突然钻出来的耗子,给绊了一跤……”
‘噗嗤。’好像有轻笑声一闪而过。
纪柔安茫然地抬头,“谁?”
四下无人,只有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
“你还不专心!”
见纪时泽气急,柔安赶紧顺毛摸,拿出个小印章递给他,小嘴一憋就似要哭。
“我上次去书房玩的时候就想着给大哥哥刻个印章来着,趁着这次去街上让人教了做的,大哥哥想罚就罚我吧。”
桃木制的小印章样式粗糙,打磨也不够精细,一看就是新手刻的,底部刻着他的表字。
纪时泽捉起小妹的手,原本白嫩的指尖通红,他叹了口气,一瞬间什么气也没有了。
他这个妹妹,真的是乖巧又体贴。
赶紧小心地收在怀里,回去叫人挑了些稀罕玩意儿送过去。
完美拿捏。
回了晴花榭梳洗完毕已是入夜了,柔安懒懒地倚在榻上,听菘蓝汇报白天的事儿。
“听说二小姐昨晚上就晕过去了,在那个冰凉地上睡了一晚,直到今天早上送饭的婆子进去才现。大夫人当时就闹的沸沸扬扬的,叫车回了国公府,给侯爷气坏了。”
在旁坐着吃果子的忍冬也补充,“是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娘家厉害。”
柔安把玩着油亮的梢,不在意地说,“淑妃娘娘是东宫里出来的老人,又有已逝的老国公加持,如今水涨船高,许氏当然势大。”
“只是这国公府有些拎不清啊。”
柔安来了劲,“菘蓝你说说看。”
菘蓝思考了下,“如果国公府会审时度势,必赶在宵禁之前将人送回,便是国公夫人亲自上门来替姑妹问询敲打一番也是好的。但是她们没有,现在应该是等着侯爷上门去请。”
是啊,这事儿连一个丫头都看出来该怎么办,国公府就是没动静,可见并不把侯府放在眼里。
“动不动就回娘家……这事儿便是连大爷都没有管呢。”
对大夫人那边,忍冬一向厌恶,看着手里的糕点果子都不香了。
“爹爹不会去接的。就等着吧,再一个月就是她的及笄礼了,我倒要看看她还真能在国公府办了不成。”
对这件事儿,柔安毫不在意,甚至想笑。爹爹满心满眼都是阿娘,自己都要排在后面,许氏简直是在自取其辱,毕竟就是纪清妍有错在先。
纪清妍和老国公再亲近,也是占了个嫡外孙女的名头,更别说现在改朝换代,是许氏的哥哥当家做主。
他那自视甚高的国公夫人最多收留她们几天,要真在国公府办了酒,那才叫笑话呢!
御书房内。
荣王侃侃而谈,康盛等几个内监一边瞧着皇帝的脸色,一边忍着笑。